臨港市政府出臺的金融監(jiān)管禁令,對高負債企業(yè)形成了強烈沖擊,作為這類企業(yè)的典型代表,遠大集團更是在政策落地后瞬間陷入經營危機。
清早,遠大集團高管財務總監(jiān)就急匆匆闖進董事長辦公室。
“出事了,許總!”
辦公室里,已經六十幾的許環(huán)球躺在豪華辦公椅上。
兩位旗袍美女在服侍,其中一人還跪在旁邊。
高管愣了一下,但事情緊急,還是接著匯報:“咱們向農行、建行申請的貸款,審批環(huán)節(jié)都出了問題,現在各大銀行都對我們暫停相關流程!”
“怎么回事?”
許環(huán)球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從坐直身體,兩位旗袍美女也停下動作了。
高管也焦急說:“目前各大銀行監(jiān)管都在收緊,咱們的抵押貸款申請在審核時被銀行查出了問題,審批卡殼了,現在最要命的是,還有幾筆貸款馬上要到期,要是這幾筆錢批不下來,很可能會出現逾期!”
許總推開女人,發(fā)起了脾氣:“這么大的事情,怎么現在才說?”
高管苦笑著道:“銀行今天才通知的我們!聽說市政府那邊下令加強監(jiān)管?!?/p>
“又是市政府!他們想干什么?”許環(huán)球很是頭疼,自從畢書記調走,高副市長倒臺,他的遠大集團就事事不順,現在連銀行都不愿意貸款了,沒有了資金盤,集團豈不是要破產!
集團副總聽說消息,也跑了進來,看到集團財務總監(jiān)正在匯報,坐下來旁聽。
高管提醒道:“許總,現在關鍵時把這幾筆要到期的貸款還上,哪怕事后再貸出來,也不能逾期,一旦逾期,會對公司信用造成毀滅打擊,到時候咱們在全國各地開發(fā)的樓盤也會受影響?!?/p>
許總怒道:“糊涂,不解決根本問題,就算把欠銀行的錢還了,你以為銀行還能讓我們再貸出來?”
“那要不要動用避險基金?”
邊上的副總忍不住提出最佳解決辦法。
他知道許總最近兩年一直在抽調集團資金注入避險基金,這筆錢只有集團幾個高層知情,而且已經有幾百億規(guī)模,如果拿出來,可以給集團緩口氣。
“基金里的錢一分都不能動!”許總立即拒絕,這筆錢他是留給家人用的,不可能扔進這個無底洞。
集團欠了幾萬億,他私藏的幾百億頂什么用?
在外人眼中,遠大集團是地產界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光鮮亮麗,一團錦簇,但作為集團掌舵人卻很清楚,這看似錦繡繁華的表象之下,集團內部早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這幾年,他為了維系各方利益關系,不斷向各類利益集團輸送利益,早已把集團的“家底”掏空,連他自已也認為維持不下去了,他得為家人謀劃退路。
哪怕集團最后被清盤宣布破產,這也是他個人的責任,與家人無關,只要把家人下半輩子安排好,他就沒什么好遺憾的。
副總又道:“如果不用基金里的錢,只能找市政府疏通疏通關系?!?/p>
“這事我來辦,你們盡快回去,先把人心穩(wěn)住?!?/p>
“好的,許總!”
副總和財務總監(jiān)從辦公室走出來,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許總真是老了,如果是這種事發(fā)生在以前,哪怕市政府只是漏一點風聲,許總都會先發(fā)制人,把隱患消除掉,可如今連市長都約不到,難怪被打得措手不及。
許總在辦公室開始打電話跑關系。
“喂,衡部長,是我?。 ?/p>
“許老板?怎么有空打給我?”
“最近有空嗎,我們歌舞團的小憐很想你了,跟我說幾次了,我都說您太忙了,沒時間!”
正坐在辦公室里的衡旭被嚇一跳,急忙捂住話筒道:“許老板!能不能不要在電話里說這些事。”
許總笑了笑道:“衡部長,這可不像你啊?!?/p>
衡旭語氣里帶著無奈:“許老板,今日不同往日,現在市里環(huán)境變了,我勸你也低調些,咱們新來的這位市長,對這方面查的很嚴,前幾天鳳華區(qū)的吉區(qū)長,就因為幫你低了句話,就被林市長盯上,現在被調到檔案局了。”
許總忍著怒氣,質問道:“我沒得罪他吧?他這么針對我們遠大集團?不怕我們集團從臨港市搬走?”
這是他用來對付臨港市領導的“必殺技”,向來百試不爽。
衡旭一聽就苦笑著道:“許老板,這個人不正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許總摸了摸腦袋,他迫切想搞定這位林市長,他也對自已招來的姑娘有信心,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想到這里,許總委婉提議道:“只要你衡部長能把他約到我這來,我就能讓他改變想法,衡部長應該了解我們歌舞團幾位頭牌的實力?!?/p>
衡旭下意識看看周圍有沒有人,身為高級干部,他還是不習慣和商人談論這些話題,不過如果林宇能在遠大集團這里栽個跟頭,對他也有利。
“我盡量試一試,但你也別抱多大希望,這個人孫書記都拿他沒辦法,軟硬不吃!”
許總笑道:“你放心,我只想和這位林市長交個朋友,不會惹他不高興,畢竟他的背景我是了解一些的,如果和這樣的人搞好關系,以后會多條路。”
衡旭心中一驚,他可是了解遠大許總交朋友的方式,沒想到對方膽子這么大,竟然想給林宇設套,不過想到林宇被對方拿捏,心里還是有點期待,現在的林宇威望高的嚇人。
許總再次笑呵呵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衡部長能把人請過來,我保證讓他乖乖聽話?!?/p>
“我知道了,許老板,你就等消息吧?!焙庑窳粝乱粋€模棱兩可的回應便掛了,然后撥通政法委書記的電話。
“喂,老韓你過來一下?!?/p>
很快韓驚元便抱著茶杯,緩緩來到衡旭辦公室。
衡旭把韓驚元接進來,反手關上門。
“剛才許老板給我打電話了?”
“是遠大集團那個許老板吧,怎么,他們又遇到麻煩了?”韓驚元邊笑邊說,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作為政法委書記,韓驚元對市內的遠大集團一點不陌生,他也很樂意幫對方解決麻煩,每次都被好好招待不說,事后還能得到市委表揚,畢竟遠大集團是臨港市的招牌企業(yè),市委重視是應當的。
衡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道:“鳳華區(qū)那位吉區(qū)長被調職聽說了嗎?”
韓驚元先是點頭,接著感觸頗深的模樣:“咱們這林市長是越來越霸道了,一個區(qū)長,說免就免,聽說新區(qū)長已經定了,這么重要的人事任命,連常委會都不開,直接讓他定了?!?/p>
衡旭掌控著談話節(jié)奏,忽然說道:“老韓,許老板打算約林市長談談,你覺得怎么樣?”
韓驚元覺得自已說話不受重視,有些不高興,也不以為然道:“他們約談,關我們什么事,如果真讓他接了孫書記的班,我在省委組織部有關系,實在不行,咱們申請調走。”
“不至于!至少現在還不至于!我看孫書記也是被逼得沒辦法,這次許老板的意思……”衡旭壓低聲音在韓驚元耳邊又說了一句。
韓驚元愣了一會,才恍然大悟,下意識道:“他膽子不??!”
如果普通市長,用這般套路拿捏一下就罷了,再有他們配合,想翻身很難,但是林宇什么背景,到時候掀桌子都有可能……
衡旭鎮(zhèn)定道:“我覺得試試也無妨,失敗了,是他許老板的責任,成功了,咱們也能喘口氣,說實話,你一個搞政法的,我呢,是搞統(tǒng)戰(zhàn)的,比不上那些搞經濟的干部,想調出去很難,就算調出去了,人生地不熟,想做出成績更難!”
韓驚元沉吟一會,緩緩吐出口氣:“倒是可以試一試,只是用什么理由呢,前車之鑒啊,咱們可不能步那個吉區(qū)長后塵?!?/p>
衡旭立即接道:“我已經想好了,市政府前段時間不是開了金融監(jiān)管會議么,我看這許老板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也不會鋌而走險,剛才在電話里他說臨港市投資環(huán)境變了,有帶著遠大集團搬走的意思,我看就用這個理由找孫書記說說,然后讓孫書記從中牽線搭橋,讓林市長去許老板那里當面談一談?!?/p>
韓驚元連連點頭,問道:“辦法是不錯,只是孫書記那里……”
衡旭提議道:“你去找黃部長,我再拉上老謝,咱們幾個一起找孫書記?!?/p>
韓驚元急忙提醒道:“老謝不行,他最近和林市長走得近,那個南汕區(qū)李區(qū)長,就是他向林市長推薦的,把鮑云劍搞得下不來臺,聽說他也要被調整,你找他和找林宇沒什么兩樣!”
衡旭聽勸了,說道:“那就找黃部長,我們三個找孫書記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