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懇的向被你們欺負過的,全村父老鄉(xiāng)親認錯,求得他們的原諒,才是你們正確的出路。”
夏風背負著單手,微微側身,讓跪在地上的周家眾人,直面自已的父母。
做人,說話就得算話!
說讓周家人給自已父母下跪,就必須得做到!
如果連生身父母都維護不了,又何談維護正義?
“認錯……可是……可是他們……”
唐鳳娟哭得老淚縱橫,他一想到那些被她過的孩子家長,以及被她罵過的大姑娘小媳婦,肝都在顫抖啊。
“就像你們現在這樣,我覺得,誰的心都是不是石頭長的,要是真能挨家挨戶的去磕頭道歉,我想應該會有成效的!”
此言一出,周家?guī)兹硕己孟癖淮蛄艘粣灩饕粯樱瑥氐讻]了往日的盛氣凌人之姿,一個個都好像霜打過的茄子,攤在了地上。
見夏風實在不肯松口,唐鳳娟只好帶著兩個兒媳,和最小的孫子,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夏家的院子。
緊接著,便敲響了與夏風家一墻之隔的張二小家的房門。
喬依嫚好奇的悄悄來到門口,扒著院門,朝外面看了一眼。
隨后便用手捂著小嘴,來到夏風跟前,給夏風拋了一個溫柔的白眼道:“多損吶,讓人家挨家挨戶的磕頭道歉,虧你想得出來?!?/p>
夏風強忍住笑意,輕嘆了一聲道:“那是他們一家人,還能在上河村住下去的唯一途徑了。”
“你想想,他們之前是怎么對待村里人的,這次周廣才和周廣智,最少二十年刑期,至于周廣勝,如果拿不到諒解書,無限徒都是輕的。”
“沒了這三兄弟照應,你想想,被他們欺負過的人,會怎么對他們?離開上河村,他們還有活路嗎?”
“我這是在救他們?!?/p>
喬依嫚白了夏風一眼,信你就出鬼了。
夏建軍卻是點了下頭道:“唉,小風說的對,這些年他們一家,傷天害理的事,干的太多了,跪下磕頭,村里人未必能原諒他們,可是至少,不會找他們麻煩了。”
“行了,天也不早了,吃飯吧。”
王淑蘭也嘆了口氣,走回廚房,把燉好的小笨雞端了出來。
夏風一邊吃著小笨雞,一邊商量著夏建軍夫妻倆,想讓他們搬去江寧居住。
“我和你爸就不去江寧了,城里的樓房我們住不慣,連個種菜的園子都沒有,真不知道那高樓有啥好住的?!?/p>
王淑蘭直接拒絕道。
夏建軍喝了一口白酒,咂著嘴道:“你媽說的對,我們在村里住慣了,出了門就是菜園子,扛上鋤頭就下地干活?!?/p>
“幾十年都是這樣,冷不丁住進樓里,我怕我和你媽這身子骨受不了啊,再說,咱家剛包了果園,也得有人伺候不是?!?/p>
夏風想了想,便把自已剛賺了二百萬的事,對父母說了出來。
隨后才道:“爸,媽,我現在有錢了,也不用你們幫我攢家底娶媳了,我就是……”
夏建軍擺了擺手道:“不在于你有沒有錢,我和你媽就是習慣村里的生活了?!?/p>
說著,夏建軍又吃了兩口菜。
見勸說不動,夏風也只好作罷。
喬依嫚看了老兩口一眼,啃著雞大腿道:“叔叔,阿姨,你們想沒想過,養(yǎng)點雞?。窟@小笨雞可比城里的白條雞好吃多了,應該比果園還賺錢?!?/p>
一聽這話,夏建軍和王淑蘭瞬間就來了興致,跟喬依嫚聊得不亦樂乎。
整頓飯,從喬依嫚加入聊天團之后,夏風就好像是多余的一樣。
吃完了飯,在喬依嫚的一再要求下,夏風才帶著喬依嫚,去參觀了一下包米地。
“這里面能藏住人嗎?”
喬依嫚一臉好奇,探頭探腦的往包米地里看了一眼,弱弱的問道。
就在這時,包米地里突然傳出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時間不大,只見一對年輕男女,從距離夏風和喬依嫚十幾米外的地方,跑出了包米地。
“???這……”
喬依嫚看著二人的背影,吃驚的看向了夏風道:“這……是不是就是鉆包米地啊?”
夏風白了喬依嫚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胡說什么呢?”
“人家分明就是勤奮好學,在探討生物學、基因學、社會學,并且進行了一下實地考察,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就成了鉆包米地了?”
撲哧!
喬依嫚忍不住笑出聲來,捶了夏風一拳道:“你是不是也總和女孩子,跑進包米地里研究生物學和基因學?。俊?/p>
“不,我是無師自通。”
夏風義正辭嚴,淡淡的說道。
沒等喬依嫚開口,夏風突然話風一轉的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哄老人開心的?”
聽到這話,喬依嫚先是一愣,隨后跟著夏風,沿著村里的小河,邊走邊微笑道:“其實,你不懂老人的心理?!?/p>
“哦?”
夏風輕笑了一聲道:“那你倒是說,我爸媽是什么心理啊?”
喬依嫚若有所思的道:“你不覺得,你父母是很傳統(tǒng)的人嗎?比如說,他們見到我送你回來,就誤會我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說到這,喬依嫚的一雙美眸,死死的盯著夏風的側臉,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結果,卻讓她很失望。
夏風幾乎沒有任何表情,這就說明,自已在他心里,沒有任何位置。
“繼續(xù)……”
夏風淡淡的說道。
“你覺得你很有錢了,銀行里趴著二百萬,可是,他們覺得,那筆錢是你的,不是他們留給你的,這是兩種概念?!?/p>
喬依嫚若有所思的分析道:“無論你多有出息,他們也希望,在你成家立業(yè)的時候,拿出他們親手攢下的積蓄,哪怕只有幾千,或者幾萬,但那是他們給你的?!?/p>
“他們可以節(jié)衣縮食,可以吃苦,但是,卻不能讓你受苦,他們可以沒有顏面,但是,卻不能讓你沒有顏面?!?/p>
“在他們眼里,這是他們的責任和生命的全部意義!或許,這就是……天下父母心?!?/p>
夏風沉默了許久,才微微點了下頭。
可就在這時,夏風突然停住了腳步,蹲下身子,捧起了一捧河水。
“你干什么呢?”
喬依嫚用手拄著膝蓋,彎下腰來,湊近夏風問道。
夏風只是無意間掃了一眼,就被眼前的波瀾壯闊給震驚了。
怎么形容呢?
不禁讓夏風想起了小時候過年之前,家里蒸的大白面饅頭,又白又宣,吃起來還甜絲絲的……
“河水不應該這么渾。”
艱難的移開視線,夏風才憂心忡忡的說道。
沒等喬依嫚開口,夏風便掏出電話,給防汛指揮部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