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蓖鯂攀肿孕?。
近二十年,想查他的,查過他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論做表面功夫和偽裝,王國才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陳達康聞言,目光幽冷,淡淡的開口道:“這次整風運動,上面是下了大決心的,所以,各人的問題各人承擔,不要遺禍他人!”
“是,達康書記!”
王國才皺了皺眉,這個夏風,偏偏在這個時候冒頭出來,還敢公開揚言要查他兒子王云波,等這場風波一過,說什么也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國才同志,巡視組的接待工作,一定要做好,力求盡善盡美!”
說完,陳達康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小口。
端杯送客,王國才自然明白,急忙起身告辭。
在他走后不久,房門再次一開,一個四十多歲,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筆挺西裝,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邁步走了進來。
“達康書記,不好意思,臨時出了點小問題,所以來晚了!”
這個中年男子,也是江寧幫的核心人物之一。
江寧市人大代表,翰星集團總裁。
同時,還是后世掌控了江寧灰色地帶二十余年,人稱江寧地下書記的顧文龍!
……
另外一邊,王云波思來想去,用小靈通給市委辦的馬芷若打了過去。
小靈通沒沒收,他就知道,夏風把自已抓起來關在這兒,就是故意惡心自已。
“芷若,一會給夏風那小子打個電話,讓他盡快放了我和王麗!”王云波很不耐煩的說道。
“啊?出什么事了?”馬芷若頗感震驚的問道。
王云波冷哼了一聲道:“王麗舉報夏風的事出了點小問題,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借調到省巡視組了,所以,對他的審查只能暫時擱置?!?/p>
王云波有些不甘心。
“什么?他調進省巡視組了?”馬芷若的心頭一驚,突然有些后悔和夏風鬧成這樣了。
“哼!”
王云波冷哼了一聲道:“他進了巡視組又能怎樣?要真的以為拿著巡視組的尚方寶劍就能達成所愿,他就太天真了。沒有地方上的配合,巡視組就是個擺設!”
說到這,王云波眼底泛起一抹寒意,咬牙切齒的道:“等他沒了這層身份,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光要收拾他,連他爸媽也一起收拾!”
……
這邊。
吃過午飯,夏風剛回到辦公室,江寧督查組的組長錢國興便找了過來。
90年代的督察組,就是是針對地方,已發(fā)生違法亂紀行為,或風險苗頭,開展專項督察查處的組織。
相較于督查組、督導組,其具有更強的現(xiàn)場處置權。
甚至,可以先斬后奏,直接介入案件調查并提出紀律處分建議。
是一個實權部門!
相比較于紀委部門,有更快的處置處理違法亂紀的權利。
就算是市領導違法違紀,都可以先斬后奏。
當然,有些地方,沒有這個部門。
“請問,哪位是夏風同志?”
正在收拾東西的夏風,站起身來道:“我是。”
“夏風同志,你好!”錢國興快步上前,熱情的握住了夏風的手道:“我叫錢國興,是咱們江寧市督查組的組長,剛剛接到上級指示,巡視組到達江寧之前,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王麗已經承認了誣陷夏風同志的事實,夏風同志還有什么要指示的嗎?”
夏風聽到這話,不禁微微蹙眉。
這種案子,需要指示嗎?
查明案情,把證據移交給紀檢部門,該開除開除,觸犯法律,就交給檢察機關起訴,用得著他指示?
無非就是想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夏風!
難怪后世江寧會出現(xiàn)塌墳式的腐敗問題,督察組簡直形同虛設,能不出問題嗎?
“錢組長,這案子沒有那么簡單,如果只是對我個人的誣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
聽夏風說到“但是”二字,錢國興神色一凜,眉頭微微皺起。
“王麗身上的問題不只于此,不知道錢組長都調查清楚了沒有?”
錢國興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尷尬了起來,輕咳了一聲道:“夏風同志,這不在我們督查組的工作范疇內啊,作風問題和貪腐問題,都應該由紀檢部門的同志……”
沒等錢國興說完,夏風便直言打斷道:“調查取證,甚至暗中查訪,難道不是督察組的工作職責嗎?”
“如果一切都等著群眾舉報,等著現(xiàn)成的證據,還要督察組干什么?”
“人民賦予我們監(jiān)督的權利,我們就要對得起人民的信任!”
這……
錢國興被說得一臉尷尬。
問題是,他真的不想得罪王國才父子啊。
“算了,帶我去見見王麗!”
夏風整理好辦公桌上的文件,冷聲說道。
“好,既然夏風同志這么有責任感,這么有擔當,那我和督察組的同志一定虛心向你學習,跟我來吧?!?/p>
錢國興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一個在供銷社窩了三年的廢物,你能查出個屁來!
夏風淡淡一笑。
想看我笑話?
那就看看,誰的本事大!
王麗,我查定了!
王云波和王國才父子,我也查定了!
耶穌來了,也留不住!
這一世,我,夏風,要風起云涌??!贏得漂亮?。?/p>
……
很快,走進督察組的辦公室,夏風大致掃了一眼。
辦公室里,三男二女。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正在織毛衣。
另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抱著手機在發(fā)短信,還不時的嘻笑兩聲。
至于那三個男的,一個在電腦上玩著空檔接龍,還有兩個在低頭處理著文件。
一個辦公室里,總共五個人,三個在摸魚。
夏風不禁連連搖頭。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古人誠不欺我!
也只有錢國興這樣的老油條,才能帶出這樣的兵!
“大家把手里的工作都放一放?!卞X國興倒背著雙手。
幾人聽到錢國興的話,才放下手頭的“工作”,坐直了身子。
“關于王麗的案子,巡視組的夏風同志還有些不同意見,大家歡迎夏風同志講兩句!”錢國興真是把形式主義給玩明白了啊。
案子還沒進一步審理,就讓夏風上去講話,講什么?
講夏風的猜測和臆斷嗎?
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這是最基本的綱領,都讓他就著大米白面給吃了?
“錢組長,那件案子是我們倆辦的,剛一進屋,王麗就全都交待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一個正在伏案寫著材料的年輕人,不耐煩的說道。
那個織毛衣的中年婦女,從抽屜里拿出一封舉報信來道:“錢組長,證據都整理好了,隨時可以交給紀檢部門立案調查了?!?/p>
“不過,一起誣告案,不就是一個處分的事嗎?還能真把人家給開了???”
九十年代初,對類似事件,往往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只要不是犯了原則性問題,通常都是以說服教育為主。
秉著給人留條活路的原則,嚴抓輕判。
也就難怪督察組的人,壓根沒把這件案子放在心上,更沒往深處想。
“夏風同志,要不……你講兩句?”錢國興倒背著雙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夏風徹底被錢國興這種不作為,給氣笑了。
“請問,是哪兩位同志審理的王麗?”夏風表情嚴肅,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和張凱?!敝心陭D女說著,站起身來,用詫異的眼神打量著夏風。
難不成,夏風這是要打擊報復嗎?
人家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在供銷社找個班長,也不容易,至于非把人家一棒子打死?
想到這,中年婦女冷聲提醒道:“夏風同志,這件案子與你有關,涉案人員應當回避的條例,你應該清楚吧?”
看到自已的下屬,直接反將了夏風一軍,錢國興還頗感得意的干笑了兩聲。
夏風沒理錢國興,而是看向那名中年婦女和叫張凱的年輕人道:“證物應該不只這封信件,你們調查取證過于粗心大意,這屬于瀆職行為!”
什么?
聽到這話,正在寫材料的張凱噌的一下站起身來道:“夏風同志,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吧?”
“她全身上下,就這么一封舉報信可以做為證據,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已去搜,不過,他是公職人員,沒有搜查令,你我都無權對她搜身!”
中年婦女輕蔑的一笑道:“夏風同志,你揪著這事不放,把人往絕路上逼,是不是……有點沒有容人之量了?”
這話一出口,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夏風。
“還真是從供銷社出來的,就是沒見過世面。”
“可不是,屁大點的小事,非得給人家上綱上線。”
“好不容易調到巡視組,可算有點權利,這就要往死里用了?”
幾個人小聲議論的同時,都在心里暗暗鄙夷夏風的行為。
“都說完了嗎?”夏風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問道。
“說完了。”那個叫徐梅的中年婦女瞥了夏風一眼,還偷笑了幾聲。
終究還是沒有在黨政機關工作的經驗,太嫩了!
“好,那我也說幾句!”
夏風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我所指的證物,不是她的誣告信,而是他背的那個單肩包,還有,她手上的手鐲!”
啥?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包括錢國興,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了夏風。
“夏風同志,背包和手鐲,都屬于王麗同志的私人物品,我們無權扣押,更無權沒收!”張凱站起身來,理直氣壯的回懟道。
“如果我說,他的包和手鐲都是貪腐的罪證呢?”夏風冷冷的質問道。
剎那間,整間辦公室里,都靜得鴉雀無聲。
“夏風同志,我們做為監(jiān)督職能部門,不能通過自已的臆斷辦案,而且,我們不能無緣無故給任何同志扣上貪腐的大帽子!”
“包和手鐲人人都有,我這里也有,難道我也貪腐了嗎?”
徐梅表情嚴肅的大聲質問道。
“好!”
夏風重重的點了下頭,沖在場的所有人道:“既然大家都認為我是臆斷,那么,誰愿意跟我一起提審王麗?”
此言一出,眾人互望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的道:“我!”
錢國興也倒背著雙手,一臉不屑的道:“我也很想和夏風同志好好學習一下,我們都去從旁觀摩,夏風同志應該沒什么意見吧?”
夏風笑了聲:“沒意見?!?/p>
想看我怎么審?
那你們可要被震驚了。
裝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