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nèi),一片沉靜。
“一塊……匾?”
“那塊國之棟梁的匾?”
姜世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瞬間就想起了。
無奈他知曉的信息和蘇誠差不多,況且都是妹夫家里的事,他一個外人也不便多問。
所以……那伙人費了這么大勁,打傷了空軍基地營長,就為了搶走一塊匾?
這根本不合常理!
除非……那塊匾里,藏著什么驚天動地的秘密!
姜世霆腦中靈光一閃。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王擎蒼的側(cè)臉。
“你這次突然調(diào)任國防科大校長……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堂堂東部戰(zhàn)區(qū)副司令,中將軍銜!居然平調(diào)來一個軍校當(dāng)校長?”
“這可是少將的編制!”
“降級錄用?這太不可思議了!”
王擎蒼沉默了片刻。
他降下車窗,冰冷的夜風(fēng)灌了進(jìn)來,吹散了車內(nèi)濃烈的煙味。
“是錢老的安排?!?/p>
“前幾天,小孫出事的消息剛傳回來?!?/p>
“我當(dāng)時就急了,直接沖到錢老的辦公室,拍著桌子要調(diào)兵!”
“我要把江市周邊,再翻個底朝天!”
王擎蒼苦笑一聲。
“結(jié)果你也猜到了,申請被駁回了。”
“我當(dāng)時氣昏了頭,一拳錘爛了錢老那張黃花梨的大書桌。”
姜世霆倒吸一口涼氣。
敢砸錢老的桌子?放眼全軍,也就王擎蒼這個有這膽子!
“然后呢?”
“然后……”
王擎蒼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異常復(fù)雜。
“錢老沒罵我,他只是靜靜地看了我三分鐘,然后簽發(fā)了我的調(diào)令?!?/p>
“臨走前,他只對我說了四個字?!?/p>
姜世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哪四個字?”
王擎蒼對上視線,一字一頓。
“避避風(fēng)頭!”
轟?。。?/p>
姜世霆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避避風(fēng)頭?!讓一位手握重兵的中將避風(fēng)頭?
而且,還是從大夏軍神錢振國口里說出?!
這怎么可能!
如今的大夏境內(nèi),還有什么人,什么勢力,能讓錢老這種級別的人物說出這種話?
這簡直摧毀了他的世界觀!
“這……”姜世霆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王擎蒼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p>
“錢老不肯說?!?/p>
“但能讓他老人家如此忌憚……”
“對方的來頭,恐怕大得嚇人!”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車窗外漆黑的夜色。
“我有預(yù)感,錢老肯定知道蘇誠爺爺?shù)恼鎸嵣矸??!?/p>
“但他不能說,或者說……”
“不敢說,不能說!”
這話一出。
車廂內(nèi)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了。
令人窒息!
連錢老都不敢說?
蘇誠的身世,到底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姜世霆沉默了。
他低著頭,看著指間那點猩紅的煙頭。
煙已經(jīng)燃了一半。
灼熱的溫度烤著他的手指。
但他仿佛毫無察覺。
“哼!”
突然。
一聲冷哼打破了沉默。
姜世霆猛地收攏五指!
“滋——”
燃燒的煙頭,竟然被他生生捏滅在掌心!
微微皮肉焦灼的味道,飄了出來。
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不管他是誰!”
“也不管他背后有多大的勢力!”
姜世霆的聲音冰冷刺骨,透著一股決絕的殺意。
“丑話先說在前頭!”
“之前??偟睦蠌垊裎遥瑸榱舜缶?,晚點認(rèn)回小誠。”
“我忍了!”
“我配合他們,拔除了林家這顆毒瘤!”
“但這一次……我不會忍了!”
他猛地抬頭,盯著王擎蒼。
“我妹妹已經(jīng)沒了,妹夫也沒了!”
“蘇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還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別怪我姜世霆翻臉不認(rèn)人!”
“到時候……”
“就算是把這天捅個窟窿,我也在所不惜!”
王擎蒼看著眼前這個文質(zhì)彬彬,卻怒意滔天的男人,深深點頭。
“放心吧,老姜?!?/p>
“蘇誠是烈士之后,是國家的孩子?!?/p>
“只要他在國防科大一天,就沒有人能動他一根汗毛!”
“我王擎蒼,用項上人頭擔(dān)保!”
“一定會讓他……”
“茁壯成長!”
……
一周后。
國防科技大學(xué),北校區(qū)訓(xùn)練場。
烈日當(dāng)空。
空氣中翻滾著灼熱的熱浪,地面溫度至少超過了四十度!
“快快快!”
“沒吃飯嗎?!”
“腿抬高!手臂擺直!”
“掉隊一米,全班加罰一公里!”
咆哮聲此起彼伏,整個訓(xùn)練場上,塵土飛揚。
千余名大一新生,身穿作訓(xùn)服,正在進(jìn)行著慘無人道的新訓(xùn)折磨!
“呼哧……呼哧……”
即便蘇誠那般融合之后,日漸增長的身體素質(zhì),也感覺到了明顯的不適。
汗水順著臉頰瘋狂流淌,迷住了視線。
作訓(xùn)服早就濕透了,能擰出水來,貼在身上難受至極。
“這就是……軍校嗎?”
身旁的陳浩、王大力更是一副虛脫的模樣。
他們咬著牙,機(jī)械地邁動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
太狠了!這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從早上五點半起床號吹響那一刻起,他們的噩夢就開始了。
三公里早操熱身?那只是開胃小菜!
緊接著就是一上午的隊列訓(xùn)練……站軍姿,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按照要求,他們必須嚴(yán)格做到紋絲不動!即便有只蟲子爬到臉上,都不能撓一下!
好幾個身體弱的新生,直接暈倒在訓(xùn)練場上。
可結(jié)果也沒能多休息幾下,他們先是被灌了兩瓶藿香正氣水,然后掐醒過來接著練!
下午,是體能極限一類訓(xùn)練!
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起立……每個項目都是以百為單位!
……
晚上九點,一天的魔鬼訓(xùn)練終于結(jié)束了。
新生宿舍樓里,哀嚎聲一片。
“哎喲……我的腿……”
“疼死了,感覺不是自已的了……”
“媽的,腳上磨了三個水泡,明天還怎么跑啊……”
遠(yuǎn)景看去,一間間宿舍里,
新生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床上,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誠這時才完成自覺加練的十圈長跑,回來的時候食堂早已關(guān)門。
無奈之下,此時躺在床上默默等待回血。
“哎,你們說……”
“咱們這還要練多久???”
“我聽學(xué)長說,新訓(xùn)要三個月呢!”
“什么?!三個月?!”
陳浩聽完王大力話,頓時炸開了鍋。
“殺了我吧!三天我都受不了了!”
“我想回家……嗚嗚嗚……”
就在這時。
“砰!”
宿舍門被一腳踹開。
馬立偉黑著臉走了進(jìn)來。
“吵什么吵?!”
“不想練的,現(xiàn)在就寫退學(xué)申請!”
“大門就在那邊,隨時可以滾蛋!”
宿舍里瞬間安靜下來,沒人敢吱聲了。
馬立偉冷冷地掃視了一圈,看著這兩個蔫頭耷腦的新兵蛋子。
突然,他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怎么?覺得苦?”
“覺得累?”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這才哪到哪?”
“告訴你們,現(xiàn)在流的汗,都是為了將來少流血!”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再說了?!?/p>
“你們以為進(jìn)了國防科大,畢業(yè)就能當(dāng)大官,坐辦公室享福?”
“看看你們這熊樣!”
“素質(zhì)真差!”
“就你們現(xiàn)在這德行……”
“我真怕你們熬不到畢業(yè),去‘新西蘭’除草的那一天!”
新西蘭?!
這三個字一出。
宿舍里的氣氛瞬間變了!
不止陳浩和王大力,就連隔壁宿舍那些還在抽泣的新生,這些人耳朵都豎了起來。
“班長……你剛才說啥?”
“新西蘭?!”
“咱們畢業(yè)了……還能出國?!”
這可是個大新聞?。?/p>
國防科大的畢業(yè)生,還能公派出國去新西蘭?
那可是發(fā)達(dá)國家??!
環(huán)境優(yōu)美,牛羊遍地!要是能去那兒工作……
剛才還死氣沉沉的左右宿舍,瞬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大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一個個眼巴巴從宿舍里鉆出,從門外開心的望著馬立偉,個個充滿了期待。
蘇誠也有些意外。
出國?軍校還有這待遇?
……
看著眾人興奮的樣子。
馬立偉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那是惡作劇得逞后的壞笑。
“嘿嘿……”
“出國?”
“你們想多了吧!”
他猛地站起身。
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我說的‘新西蘭’……”
“是新疆!”
“西藏!”
“蘭州!”
轟!??!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
狠狠地劈在所有人的天靈蓋上!
剛才還一臉憧憬的新生們。
瞬間石化了!
新疆?西藏?蘭州?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新西蘭”?!
巨大的心理落差。
讓他們差點當(dāng)場吐血!
“那地方……”
馬立偉咯咯地笑著,“風(fēng)沙大,紫外線強(qiáng)?!?/p>
“一年刮兩次風(fēng),一次刮半年!”
“氧氣稀薄,走快了都喘不上氣!”
“方圓百里不見人煙!”
“只有無盡的戈壁和雪山!”
他看著這群目瞪口呆的新兵,臉色轉(zhuǎn)冷:
“這就是我們軍人的歸宿!”
宿舍里。
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比剛才還要絕望的沉寂。
馬立偉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都給我早點睡!”
“明天早上五點,緊急集合!”
“誰要是敢遲到一秒……”
“哼哼!”
“砰!”
房門重重關(guān)上,隔壁左右的宿舍,瞬間熄燈。
黑夜里,留下了一間間屋子里,那欲哭無淚的新生們。
蘇誠躺在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他嘴角卻微微上揚。
新疆?西藏?
有點意思,這才是男人該去的地方!
正當(dāng)他拖著疲憊身體,陷入幻想之時,腦海中浮現(xiàn)了幾個畫面。
前一秒,他回到昨日,王擎蒼將軍問起他爺爺?shù)氖拢?/p>
下一秒,腦海里閃過一個滿身是血的軍官,他高聲掩護(hù)戰(zhàn)友撤退,然后拉響手榴彈,向敵人抱去……
正當(dāng)蘇誠想看清那位英勇軍人的面龐時,無奈睡意洶涌襲來,讓他最后閉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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