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畫面里。
當(dāng)蘇誠那張蒼白而平靜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那一刻。
呂曉橫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是他!
又是他!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這個仿佛帶著瘟疫的人,導(dǎo)致自已呂家跌下神壇的罪魁禍?zhǔn)祝?/p>
“那小子,現(xiàn)在估計還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哼哼呢……”
自已不久前,在電話里對林楠說過的那些充滿自信的話,
此刻如同一記記無形的耳光,左右開弓,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石尚志不是慫包!
他只是在自已這個省廳二把手面前,選擇了慫!
而當(dāng)他面對蘇誠時,卻選擇了比猛虎還要剛猛的……效忠!
這說明什么?
說明在石尚志的價值判斷里,蘇誠這條大腿比他呂家,比整個省廳加起來還要粗!還要硬!
他錯估了對方。
錯得離譜!
他猛地掏出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撥通了那個加密號碼。
“喂,林少……”
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和輕蔑,只剩下濃濃的驚惶和干澀。
“出事了!”
……
電話那頭,港島半山別墅的書房內(nèi)。
林楠正端著一杯威士忌,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維多利亞港夜景。
聽到呂曉橫那慌亂的聲音,他眉頭一皺。
“說。”
只有一個字,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龔天明……被抓了!”呂曉橫的聲音都在發(fā)顫,“就在酒店!被長水市局的石尚志,親自帶隊抓走的!”
“而且……而且蘇誠,那個蘇誠也在現(xiàn)場!”
“廢物!”
林楠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得而復(fù)失的感覺讓他暴怒!
“我怎么跟你說的?!低調(diào)!秘密!我讓你把他當(dāng)成一件瓷器一樣護送!你做了什么?!”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種最基本的安保措施你都沒有嗎?!”
林楠的咆哮聲,透過聽筒,震得呂曉橫耳膜生疼!
“我……我以為在長水市,憑我的身份……”呂曉橫試圖辯解。
“你的身份?!”林楠怒極反笑,“你的身份在那個姓蘇的面前,算個屁!”
“我問你,你知道龔天明為什么重要嗎?你知道你搞砸的是什么嗎?!”
呂曉橫徹底懵了。
他只知道龔天明手里有個秘密能讓林家出手,但具體是什么,林楠從未透露。
電話那頭,林楠似乎也被氣到極致。
他沉默了幾秒,壓抑著滔天的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
“因為他知道一個通天的秘密!”
“這個秘密,關(guān)于蘇誠的爺爺——蘇建國!那位曾經(jīng)被寫進教材,后來又被徹底抹去所有痕跡的……開國元帥!”
轟——!
呂曉橫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蘇誠的爺爺……是那位傳說中的蘇元帥?!
“蘇元帥之所以從英雄變成一個禁忌,就是因為他當(dāng)年掌握了一位紅墻里的大人物……通敵的鐵證!”
“而龔天明,這個我們都以為是螻蟻的家伙,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知道了那個大人物,那個內(nèi)奸……是誰!”
林楠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呂曉橫的心臟上!
“曉橫,你我兩家,為何衰落至此?!”
“你呂家,曾經(jīng)也是紅墻九家之一,現(xiàn)在呢?淪為別人的外圍,跟在后面搖尾乞食!”
“我林家,曾經(jīng)獨傲港島,俯瞰整個亞陸,如今呢?只能龜縮在本港,眼睜睜看著家族淪為二流!”
“我們兩家能不能東山再起,能不能重回巔峰,就看這一次!能不能奪回龔天明,拿到那個大人物的通敵鐵證!”
“這,是你我的命!也是我們兩家的命!”
聽著電話里林楠那近乎咆哮的嘶吼,呂曉橫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他終于明白了。
他搞砸的,不是一次簡單的撈人行動。
他搞砸的,是兩個百年家族……復(fù)興的唯一希望!
……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
良久。
呂曉橫的臉上,所有的驚惶、桀驁、敷衍,盡數(sh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和猙獰!
他握著電話,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林少,我懂了。”
“我馬上,把人給你搶回來!”
“不行!”林楠冷冷打斷他,“這件事,必須萬無一失!我也不能只相信你了!”
“我現(xiàn)在就動身,親自來內(nèi)陸!”
“我希望等我落地的時候,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呂曉橫站在原地,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他猛地脫下身上那件象征著權(quán)力和地位的制服,狠狠摔在地上!
然后,他拿起另一個私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用一種近乎癲狂的語氣,低聲咆哮。
“通知下去!”
“呂家所有能動用的人,所有精銳!全部給我組織起來!”
“十分鐘后,我要在家門口,看到他們……武裝到牙齒!”
“呂家的未來,就看這一戰(zhàn)了!”
……
另一邊。
一路疾馳的警車內(nèi)。
氣氛依舊壓抑得讓人窒息。
石尚志親自開著車,手心全是汗。
他時不時通過后視鏡,偷偷觀察著后排的蘇誠,心臟砰砰直跳。
那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
以至于蘇少剛才的反應(yīng),太嚇人了。
那眼神,仿佛真的能殺人。
而龔天明那邊,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智珠在握的詭異笑容。
就在這時。
“嗡……嗡……”
石尚志放在中控臺上的工作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省廳總機。
石尚志的心,咯噔一下!
這么晚了,省廳來電,絕對沒好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并打開了免提。
“喂,我是石尚志?!?/p>
“石局長,你現(xiàn)在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公事公辦的冰冷聲音。
石尚志聽出,這是省廳指揮中心的后勤主管,王主任。
石尚志看了一眼窗外的路牌,小心翼翼地回答:“王主任,我……我剛從溫姆酒店出來,在碧波路上,正押送一名重犯回市局?!?/p>
“重犯?”電話那頭的王主任冷笑一聲,“天大的重犯,有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重要嗎?”
“立刻掉頭!”
王主任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充滿了命令的口吻。
“城郊的張家村和李家洼因為土地糾紛,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械斗!現(xiàn)場聚集了近千人,情緒激動,已經(jīng)見了血了!市里的警力根本控制不?。 ?/p>
“省廳命令你,立刻!馬上!帶著你的人,趕往現(xiàn)場支援!控制事態(tài)!”
石尚志一聽,頓時急了!
“王主任,可是我車上這個嫌犯……他牽扯到一件通天的大案!我必須先把他送回局里,我再……”
“夠了!”
王主任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耐煩和嚴(yán)厲的警告!
“石尚志,我再重復(fù)一遍!這是命令!”
“我不管你車上拉的是誰!現(xiàn)在,立刻,掉頭去現(xiàn)場!”
“如果因為你晚到一秒,導(dǎo)致發(fā)生大規(guī)模流血傷亡事件,那后果……就不是你我能承擔(dān)的了!”
“到時候,就不是停職革職那么簡單了!”
“那是玩忽職守罪!是要脫了這身皮,進去坐牢的!”
轟!
“玩忽職守罪”!“坐牢”!
這幾個字,像一道道驚雷,狠狠劈在石尚志的頭頂!
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額頭上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對于他這種在官場里浸淫了一輩子的人來說,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是!是!我明白!我馬上過去!”
石尚志再也不敢有半句廢話,掛斷電話的瞬間,他猛地一打方向盤!
“吱——!”
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劃破夜空。
警車在馬路上,劃出一個驚險的弧度,強行掉頭!
石尚志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發(fā)動機發(fā)出一陣瘋狂的轟鳴,朝著與市局截然相反的市郊方向,瘋了一般沖去!
“蘇……蘇少!”
石尚志一邊開車,一邊聲音發(fā)顫地解釋道:“您……您也聽到了,這是省廳的死命令……我……”
他不敢去看蘇誠的臉。
他生怕看到那雙冰冷的眼睛。
然而。
預(yù)想中的怒火,并沒有出現(xiàn)。
后排的蘇誠,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建筑,眼神平靜得可怕。
只是,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有這么巧么?
而且,又是省廳的人。
調(diào)虎離山?
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城郊……械斗……近千人……
這劇本,編得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越過驚魂未定的石尚志,
落在了旁邊那個從剛才開始,嘴角就一直抑制不住上揚的龔天明臉上。
龔天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挑釁地?fù)P了揚眉。
那眼神仿佛在說:怎么樣?我的后手夠硬吧?、
剛才,我求你,你還猶豫。
可現(xiàn)在,我也不需要你了!
蘇誠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讓龔天明心頭莫名一寒。
他緩緩湊到龔天明的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也好。”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出戲,到底準(zhǔn)備了多少觀眾?!?/p>
“希望……”
蘇誠的眼神,陡然變得凜冽如刀!
“……別讓我失望?!?/p>
(今日兩章,盼大大們繼續(xù)支持……最近爭取把每日更新的時間穩(wěn)定下來,先定個晚上十點前后,再考慮沖一波爆更。稍微劇透下,在設(shè)定里,蘇誠還有親人尚在人間,不能讓他太苦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