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堂本來本來已經(jīng)接受自已是個廢物,對這種冷嘲熱諷并不在意。
可聽到其提起陳玉坤,呼吸終于粗重起來,雙目中血絲暴起,抬起的雙眸青白一片。
刻意壓低的聲音中是壓制不住的怒氣:“閉嘴,蠢貨!”
“要是看在大哥和安兒的份上,我早丟了你這女人跑了,怎么會這么狼狽?!?/p>
林秀梅仍舊冷笑,看向陳玉堂的眼神唯有輕蔑。
這段時間相處,她也看清了陳玉堂的性格。
膽怯、懦弱。
和陳玉坤完全是兩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不是兩人眉眼間還有幾分相似,她甚至懷疑兩人是不是親生兄弟。
別說陳玉堂要棄了他,若不是在外逃難需要一個男人在身邊,她都想舍了陳玉堂,自已帶著兒子逃難,那樣或許還能輕松些。
心中想著,可陳玉堂仍死死抓著她的手臂,讓她根本無法掙脫。
只能壓下心中不滿,用手按住陳玉堂的手腕,開口道:“小叔,讓我去,我會把你的那一份帶回來的?!?/p>
這句說出,陳玉堂卻像是被狠狠刺了下,面色猙獰起來:“我說了,你不準(zhǔn)去,給我坐回去?!?/p>
說話時,手上已用力往后一推。
陳玉堂雖然瘦弱,可力氣也比林秀梅大,這一推搡,直接將她推倒三人平日躺倒的木板上。
“陳玉堂,你瘋了!” 林秀梅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抬起頭,怒目盯著陳玉堂。
“廢物!你個廢物!以后我們各走各的陽關(guān)道,跟你個廢物在一起,我們娘倆遲早得餓死!”
“廢物,廢物,廢物!” 陳玉堂低吼著:“我今日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廢物!”
說著,伸手往前一抓,林秀梅下意識后退,卻把抓在胸前。
陳玉堂發(fā)力之下,衣衫破碎,露出大片雪白。
陳玉堂被晃得愣了下,隨即喉結(jié)滾動,對上林秀梅驚懼的眼神,一咬牙撲了上去。
為了引來其他人,剛才他們一直壓低聲音爭吵,陳安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可見二叔把母親壓住,才以為兩人在打架,趕忙上前拉扯:“二叔,你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陳玉堂血氣上頭,一把將陳安推開,身體起伏................
可不過十幾息,他便停了動作。
陳玉堂撲上來時,林秀梅臉上就沒了多少表情,直到陳玉堂停下。
反倒嗤笑一聲:“廢物就是廢物!”
她一把將其推開,將衣衫拉好:“小叔,現(xiàn)在能讓我去了吧。”
陳玉堂聽到林秀梅這話,臉上也有幾分尷尬。
卻還是咬牙開口:“嫂嫂,你再信我一次,明天我肯定給你們帶些正經(jīng)吃食回來?!?/p>
“怎得,小叔是要去看看,聚義軍中喜歡男寵的?”
陳玉堂直當(dāng)沒聽見林秀梅的嘲諷,只是開口:“明日我去加入聚義軍?!?/p>
“我起碼識字,總不至于連旗子都能寫錯。”
林秀梅輕出一口氣,也知道自已要是去了聚義軍,那就羊入狼口。
終究是選擇再信陳玉堂一次,只是整理衣衫,沒再說話。
......................
翌日天明
三山村,江家
這段時間,孫德地得了江塵的吩咐,緊趕慢趕,一日不歇。
就連下雨,也絲毫沒有耽誤工期。
此時,青磚大院的門頭已經(jīng)建好。
左右兩側(cè)的圍墻,也早早立了起來,用來成親的新房,也完成了大半。
江塵這天起了大早,帶齊工具,準(zhǔn)備出門尋野山參,順帶狩獵那個出現(xiàn)在卦簽中的公鹿。
見到顧二河也在外邊幫忙,于是喊了句:“二河,跟我上山一趟?!?/p>
現(xiàn)在草木茂盛,他去年冬天,在卦簽上看到的野山參沒那么好尋。
帶著顧二河,也能讓他幫忙多看看。
一聽到江塵呼喊,顧二河立刻丟了手上的活計跟上。
兩人往山上走時,江塵開口問道:“知道野山參的葉子長什么樣子嗎?”
顧二河思索一陣,點點頭:“聽村里的老人說過?!?/p>
雖然村中大多百姓都沒見過野山參,但卻都知道怎么分辨。
畢竟這山邊每年都能傳幾個山民上山,挖出野山參發(fā)財?shù)墓适隆?/p>
誰都想著自已能成為幸運兒之一,自然將野山參的特征牢牢記在心里。
顧二河知道,也省了江塵再解釋。
點頭說道:“去年上山,我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株野山參,當(dāng)時土都上凍了,沒挖出來?!?/p>
“現(xiàn)在想再找,卻記不清具體位置,只知道大致方向,你幫我一起找找?!?/p>
顧二河一聽眼前一亮,野山參可是值錢的物事,當(dāng)即重重點頭:“好!”
兩人一路上山,江塵辨別方向后,進(jìn)了二黑山先往東邊走去。
冬日看卦簽時,大致就是這個方向了。
直到走到一片山頭,江塵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場景已經(jīng)和他冬日在卦象虛景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冬天是白雪皚皚,一片雪景,野山參的位置也根本沒什么可辨識的特征
現(xiàn)在已經(jīng)草木繁盛,整片山被綠草覆蓋,哪里還能見到當(dāng)初的景象?
沒找到方位,只能確定在這座山上。
他只能對著顧二河說道:“就在這一片山頭了,找吧?!?/p>
顧二河看著滿地長出的綠草,也不由得撓頭。
野山參的葉子遠(yuǎn)看和其他雜草也沒什么區(qū)別。
要想找到,怕是得把整個山頭翻一遍。
可想到野山參的價格,他還是重重應(yīng)了一聲
兩人于是分散開來,開始搜尋。
只尋了沒兩刻鐘,江塵就覺得眼睛發(fā)澀。
看著整個山頭的雜草,只能開口:“二河,你歇會兒再找。我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獵物?!?/p>
找不到野山參,今天也得把那頭公鹿打回去,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顧二河也看的頭暈眼花,聽到這話,起身揉了揉眼睛:“成,塵哥,你下山的時候把我?guī)暇托??!?/p>
說完,他又俯身在一堆雜草里翻動起來,一副不找到不罷休的模樣。
江塵則依照卦簽指引,往二黑山深處走去。
沒多久,就遠(yuǎn)遠(yuǎn)見到密林中有一頭公鹿。
這鹿可比他去年凍在雪窩子里抓住的那頭強壯,頭上還長著超過六七寸的鹿角。
看著那鹿角,江塵不由可惜:“不是鹿茸?!?/p>
每年春獵,都是山中野鹿長茸的時節(jié),若是三年生的公鹿茸,光是一對角就值個四五十兩。
可惜,這只已經(jīng)是老鹿,鹿角硬化,沒那么值錢了。
終究只是小吉,江塵也沒要求太多,取弓入手,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