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雖然已經(jīng)隱退,可其實力深不可測。
蕭家曾是大盛第一富商,資助無數(shù)江湖人士、寒門學(xué)子,施恩天下。
大將軍本人雖斷腿隱退,軍中余威仍在。
如若不然,當(dāng)年姜原謀逆被誅,蕭家也不會絲毫沒有受到牽連。
嬌美慵懶的婦人正無聊地窩在軟榻上,往嘴里扔葡萄,扔著扔著還是覺得無聊,索性赤足在附近閑逛。
蕭長衍說是要她贖罪,可她來將軍府已經(jīng)兩日,除了第一天清晨見過蕭長衍,往后便再也沒有見過人。
她好像被蕭長衍拘禁了。
不,這話又有些用詞不當(dāng)。
她能肯定自己居住在將軍府內(nèi),但所居的這座院子卻偏安一隅,偌大的地方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春蘭、春花兩個婢女,也只會在早中晚膳的時候出現(xiàn)。
第一天早晨還能給兩個漂亮姑娘看看手相,逗逗樂子,結(jié)果蕭長衍走后,兩個姑娘被管家叫走,再次相見連話都不再跟她說。
她多說兩句,兩個姑娘就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活像和她們說話,是要她們的性命。
不用想蕭長衍是想以這種方式憋死她。
她可是話嘮,不愧是她的死對頭,知道怎么拿捏她!
蘇添嬌閑逛地喝了口酒,穿過一個月亮拱門,眼前一亮,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天地。
眼前打造成了山谷模樣,山谷里一條原木小路蜿蜒一直鋪到湖邊小屋,小路分開,一邊種滿杮子樹,一邊種滿梅樹。
“蕭長衍老東西在府里打造一個這樣的世外小山谷,是想要谷中藏嬌嗎?”蘇添嬌撇了撇嘴,首先被那些黃澄澄的杮子吸引。
她最喜歡吃柿子,無論是脆杮,還是甜柿,亦或者是杮餅。
這府中谷里的柿子樹果子結(jié)得極好,只見樹上掛滿了果,有些熟得太過,全落在了地上,有幾只小鳥正在啄食。
真是暴殄天物!
蘇添嬌把酒葫蘆往腰間一掛,縱身一躍,頓時七八個杮子全落入懷里??翱奥涞?,就見木屋被推開,一個嬌俏的黃衣少女從里面走了出來。
“喂,你是誰,誰讓你來這里偷柿子?不知道這杮子是大將軍親手種的嗎?”
蘇添嬌看了眼懷里的杮子,還真不知道是蕭長衍親手種的。
蕭長衍這家伙已經(jīng)閑到這種地步了嗎?
“喂,我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有?”黃衣少女見蘇秀兒不理她,一個箭步?jīng)_飛而來,劈手就來奪她手里的杮子。
蘇添嬌一縱身,躲過黃衣少女的攻擊,已經(jīng)到了木屋前。
木屋門的大槐樹下擺放著一副沒有下完的殘局,蘇添嬌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看向那跟來的黃衣少女,懶洋洋地道。
“不就是蕭長衍種的柿子,都掉地上被鳥吃了,我吃幾個又怎么了?別說就幾個杮子,就是蕭長衍珍藏的兵棋棋譜,我用來墊書桌,他不敢說半個不字?!?/p>
其實這也是夸張了。
蕭長衍十歲之前都在山上學(xué)藝,十歲以后才回到京城,入了弘文館。
這家伙高冷得很,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比沈臨還能裝,偏偏處處能和她斗個旗鼓相當(dāng),這令她非常不爽。
明明蕭長衍還沒有入弘文館的時候,君子六藝,無論是哪一科,她拿魁首都輕輕松松。
自從蕭長衍一來,但凡放松,魁首就被蕭長衍給奪去了。
記得那次棋藝比試,她略輔一籌,錯失魁首。
她一生氣就偷偷拿了蕭長衍研究了許久的棋譜用來墊了桌腳,她故意趴在桌子上睡覺,看著蕭長衍滿弘文館找棋譜。
等到散學(xué),又偷偷將棋譜放回蕭長衍座位上。
她一回頭,結(jié)果就看到蕭長衍站在門口幽幽地盯著她,那語氣著實欠揍:“沒有想到大公主還有偷人東西的癖好!”
她臉頰一熱,隨后一本正經(jīng)耍無賴:“蕭公子哪只眼睛瞧著本公主偷了?看好了,本公主這是光明正大的拿,現(xiàn)在光明正大的放回去。下次桌子再不平,還得向蕭公子借,蕭公子別吝嗇啊?!?/p>
“公主殿下這般借東西,不知皇上可知道?”蕭長衍回懟。
父皇就是她的逆鱗,那時父皇正盯著她的功課。蕭長衍一提起父皇,她就惱了。
她當(dāng)下又把那棋譜給塞回了桌子底下,挑釁道:“怎么,你還要去告狀?蕭公子這是三歲嗎?那這棋譜,本公主還得再借借?!?/p>
這話剛落,蕭長衍拳頭打風(fēng),就朝她的門面打了。
這個時候,她就想像打服沈臨一樣,打服蕭長衍。
結(jié)果打了數(shù)十招,還沒打贏。
恰好放風(fēng)的沈臨進(jìn)來了,她立即招呼:“沈臨讓你望風(fēng),你跑哪里去??靵?,我們一起上,摁住他!”
“兩個打一個,卑鄙?!笔掗L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這叫做兵不厭詐,你懂什么。放心,本公主肯定不打你的臉!”她壞壞一笑,想著一會就專朝蕭長衍臉打。
她早將蕭長衍視為死對頭,講武德,不存在的。
然而她話落沈臨還站沒有動作,她當(dāng)然感覺情況不妙,然后就看到館長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一雙嚴(yán)厲的眼睛正盯著她。
“大公主,弘文館內(nèi)不得打架斗毆。”
原來蕭長衍這壞家伙早懷疑她藏了棋譜,這狀告到了館長處。
還故意激怒她,陰險。
這下染子結(jié)的更大了。
哈哈……這都是不堪回首的過去,不過足以證明,她連蕭長衍的棋譜都敢拿,幾個杮子著實不算什么。
不過蕭長衍當(dāng)年就這般記仇,自己弄斷了他的雙腿,怕是早在心將她活剮了千百遍。
她皺了皺眉,突然覺得這幾個柿子有點燙手了。
“你竟敢直呼大將軍名諱,找死!”這邊,那黃衣少女聽到蘇添嬌的話,更加惱怒,擺開陣勢,劈手再次朝著她襲來。
她身形一閃,避開時,痞痞地在女子嬰兒肥的臉上捏了一把:“小姑娘這般青春年少,張口嘴口把死掛在嘴邊,不吉利!”
蘇添嬌這一捏不痛,可侮辱性極強(qiáng),黃衣少女都快要氣炸了,一張嬌俏的臉漲得通紅,擺開陣式就要找她拼命。
然而就在這時,木屋的門又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蕭長衍和一位容貌端莊穿衣服的女子從里面出來。
蕭長衍此時沒有坐輪椅,他身上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衣服帶子都沒有系,露出鎖骨,和一片結(jié)實的胸脯,與那白衣女子站在一處,看起來很是不清不楚。
蘇添秀嬌一抬手,將懷里的一兜柿子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蕭長衍,別小氣,柿子都還你了。我可是一個都沒有碰!”
說罷,為了顯示自己的清白,還甩了甩手。
這人一向就是一個無賴,如此急于撇清自己的模樣,著實少有。蕭長衍默了默,余光瞥了眼自己的雙腿。清楚這個還記住,自己是在贖罪,如此唇角就勾起一抹嘲諷。
蘇添嬌這樣的行為,沒有讓黃衣少女消氣,反而讓她更加憤怒了。
她胸口起伏地指著蘇添嬌:“你少惡心人,被你摘下碰過的柿子,再還給大將軍,大將軍才不會要?!?/p>
“大將軍,這人摘了你親手種的柿子,還……調(diào)……戲我,捏我臉,快把她的手剁了!”
蘇添嬌赤著足,懶懶的站在蕭長衍旁邊,聽到黃衣少女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哎呀兩聲。
“你這小姑娘,我摘了碰了的,怎么就不能還了。難道我有瘟疫不成?不就是摸了你一臉,就要剁手,你怎么不把你臉皮給割了呢!”
“你……你無奈!”黃衣少女氣得這下邊眼睛都紅了。
“行了?!笔掗L衍這時卻是說話了。
黃衣少女聞言眼里閃過震驚委屈,剛想再說話,就見那白衣女子攬住了她的肩膀。
蕭長衍這時看向了蘇添嬌,聲音是那種破銅鑼:“誰讓你來這里的?”
蘇添嬌嫵媚的眨了眨,嬌笑道:“這里不能來?”
說著環(huán)顧了下四周,突然后知后覺拍了下自己腦袋。
“瞧我這記性,這里你的谷中藏嬌的地方,我好像的確不該來。哈哈,我這就走。不過老蕭啊,沒有想到你么無趣的人,玩得挺花!”
蘇添嬌這話一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蕭長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就好像是她說錯了什么話,讓他格外介意。
這時,那一直在無聲安慰黃衣少女的白衣女子說話了:“蘇姑娘,你誤會了,這里只是師哥一個人的住處,并沒有什么嬌!”
“你認(rèn)識我?”蘇添嬌看向那白衣女子,只覺得眼前女子有些眼熟,但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對,我認(rèn)識你,二十幾年前。這時間是有些久遠(yuǎn)了。蘇姑娘不記得我了也是應(yīng)該?!卑滓屡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