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趙秀蓮還以為霍玉良又準(zhǔn)備了很多大道理要講。
誰知道,他居然說出這番話。
趙秀蓮很是納悶。
“你之前安慰我的時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p>
“怎么輪到自己了,你說你要上吊……”
話音落下,霍玉良背對著她,沒有半點反應(yīng)。
趙秀蓮十分納悶。
她也顧不得自己難過了,連忙上前去查看。
畢竟兩人都到這個年紀(jì)了。
搞不好他蹲著蹲著,人就沒了。
畢竟先前周蘭可不就是這么死的嗎?
一想到這,趙秀蓮趕忙朝著霍玉良的方向跑了過去。
“老頭子,你怎么了這是?”
話音剛出,她一扭頭,竟然發(fā)現(xiàn)這老頭子偷偷躲在這里哭呢。
還哭得一抽一抽。
這可把趙秀蓮嚇得夠嗆。
“哎呦喂,老頭子,這可不興哭啊?!?/p>
“你這是干啥呢?!?/p>
“趕緊拿紙巾擦擦眼淚啊?!?/p>
她要強了一輩子。
向來都是霍玉良哄她。
從來沒遇過這種情況。
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秀蓮苦著一張臉,在霍玉良身后走來走去。
“老頭子,別哭了?!?/p>
“最多以后,你說啥我就做啥吧好不好?”
她是真害怕霍玉良哭出個好歹來,自己可就真的一個伴都沒有了。
兩三分鐘過后,霍玉良才將心底的委屈和慌亂發(fā)泄出來。
隨后,他顫巍巍轉(zhuǎn)過身來,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說。
“算了?!?/p>
“這件事你別在去找沈言的麻煩了?!?/p>
“畢竟,種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咱們當(dāng)了甩手掌柜,就別想兒孫承.歡膝下?!?/p>
畢竟好事總不能都讓他倆占全了啊。
趙秀蓮很不是滋味。
霍玉良雖然性情平和,但也是個有傲氣的人。
兩人過了一輩子,她從未看過霍玉良哭。
突然之間,她有些心疼。
憋在心里的那口氣,突然就散了。
她好像在一夜之間,想通了很多事。
其實,沈言嫁給宴行這么些年,早就和自己成為了一家人。
她又何苦總把媳婦當(dāng)做敵人呢?
從前,看輕了幾個孫子,本來就是她不對。
人家對她有意見,那也是應(yīng)該的啊。
要是角色互換一下,恐怕她都要被氣死了。
趙秀蓮?fù)蝗活D悟。
卻是又悔又氣。
悔的是自己怎么就做了那么多糊涂事?
氣的是,怎么到了這么一把年紀(jì)了,才想明白。
趙秀蓮的淚珠子在眶里打轉(zhuǎn)。
突然就抬手給了自己倆大嘴巴子。
“啪啪——”
那兩聲在夜里顯得格外透亮。
霍玉良都嚇懵了。
“不是。”
“你這又是咋了……”
趙秀蓮深吸一口氣:“我決定了,我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p>
霍玉良看著這樣的老伴,眼神有些驚恐。
他正在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給兒子打電話。
畢竟自家老伴目前的狀態(tài),看起來比較需要送去精神科。
見霍玉良滿臉狐疑,趙秀蓮態(tài)度堅定。
“我認(rèn)真的?!?/p>
“從明天起,我要做一個好婆婆?!?/p>
“我會讓他們看到我的改變的。”
霍玉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老伴,你別這樣……”
“我害怕。”
次日一早,沈言和霍宴行兩人早早地起來,如往常般送霍星宸和霍星初去學(xué)校。
兩個崽子都送走后,霍宴行在燈紅綠燈的間隙,不經(jīng)意地問出一句。
“這周末就是你生日了,想怎么過?”
沈言下意識就想說,得過且過,一笑而過。
話到嘴邊,又變成了。
“都四十多了,生日啥的也不在意?!?/p>
“隨便吧?!?/p>
反正兩個兒子給的驚喜已經(jīng)很大了。
沈言很滿足。
霍宴行見她沒有什么想法,沉吟了片刻后,緩緩開口。
“那要不周末叫上爸媽和孩子,一起出去露營。”
沈言眉頭微挑。
“好啊?!?/p>
“恰好很久沒有參加戶外活動了?!?/p>
一想到這,她心情十分美妙。
“恰好可以準(zhǔn)備許多好吃的食物?!?/p>
霍宴行的嘴角,也忍不住噙起一抹笑。
“好,那我回去就跟爸媽說。”
他們開車回家的時候,半道上又遇到了交通事故,前面堵了一大段。
霍宴行只好繞道回去。
回到家時,比預(yù)計時間晚了二十分鐘。
沈言剛推門進別墅,就看到張姨和瀟瀟神情復(fù)雜地坐在餐桌旁。
“張姨,你怎么了這是?”
張姨欲言又止,表情十分怪異。
沈言察覺到不對,扭頭看到宋淮景和蔣南笙也坐在沙發(fā)上,正對著她擠眉弄眼。
“不是,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怎么回事?”
“眼睛抽風(fēng)?。俊?/p>
這時,廚房里傳來一個鍋碗瓢盆咣當(dāng)?shù)穆曇簟?/p>
沈言急忙扭頭看過去。
不是。
張姨和瀟瀟兩人都在客廳呢。
“誰在廚房啊?”
霍宴行停好車,剛走進家門,就看到宋淮景帶著張姨幾人齊齊伸出食指,指向廚房。
他疑惑地看向廚房。
“怎么了?”
這時,趙秀蓮端著一碗雞湯,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
“沈言,你們回來啦?”
“來來來,快嘗嘗我剛熬出來的雞湯,可香了?!?/p>
沈言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呆愣在原地。
幾秒鐘后,轉(zhuǎn)頭看向霍宴行。
你喊來的?
霍宴行神色木然。
你胡說,我沒有。
隨后,趙秀蓮又笑瞇瞇地對其他人說:“你們多坐會哈,飯菜馬上就好了?!?/p>
沈言緩緩抬起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嘶——好痛。
這不是在做夢啊。
難道,大白天見鬼了?
這時,霍玉良也從廚房端出一盤炸排骨,笑瞇瞇地看向眾人。
“回來了?”
“一會準(zhǔn)備吃飯啊?!?/p>
霍宴行抬腿走進廚房,沈言和宋淮景蔣南笙三人,依次趴在門框上偷看。
“媽,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趙秀蓮嘆了口氣。
“媽年紀(jì)大了,也不知道哪天就不在了?!?/p>
“給你做飯,也是做一頓少一頓了?!?/p>
“哎,你別管了,總之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影響你和沈言的感情?!?/p>
霍玉良也走上前說:“別管了。你媽這回是真的改過自新了。”
“她想彌補從前的過錯。”
門外的幾人緩緩把腦袋縮回去。
沈言滿臉狐疑。
蔣南笙則把沈言拉到一旁,壓低聲說。
“阿言,你婆婆這回玩的段位很高啊?!?/p>
宋淮景:“你婆婆肯定看了兵法,這招叫做以退為進。”
沈言:“不對不對,我覺得她像被鬼上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