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低頭看了一眼,果斷掛掉,將號碼拉黑,然后轉(zhuǎn)身大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到了洗手間,她打給了方覺夏,讓方覺夏把江遇的手機號碼發(fā)給她。
其實,對蘇信剛剛說的話,她不是毫無顧慮。
她不但顧慮,她還怕。
怕蘇旎完蛋,胡云喜真的發(fā)瘋做掉肚子里的孩子,然后蘇信把這筆賬統(tǒng)統(tǒng)算到她的頭上來,讓她和周平津甚至是整個周家都不得安生。
她不想給周平津和周家惹麻煩,一點兒也不想。
更不想讓周平津和周家因為蘇家人而看輕她半點。
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找江遇出面。
“寶兒,你找江遇那畜牲干什么,他不是個好人?!狈接X夏不明所以地問。
她被江遇弄的,現(xiàn)在還渾身酸痛。
“有點急事,以后再跟你說,你先把他手機號碼發(fā)我?!边@個時候,蘇酥不想解釋。
“噢,行,我馬上發(fā)你?!?p>“好。”
很快,方覺夏把江遇的手機號碼發(fā)給了蘇酥。
蘇酥立馬打給江遇。
“哪位?”電話響了好幾聲后,終于接通,江遇的聲音溫淡。
“江遇,我是蘇酥?!?p>“哦,舅奶奶?!?p>“舅奶奶”這個稱呼,江遇拉得老長,帶著別樣的意味。
“你老有何吩咐?”他問。
蘇酥沒打算跟他繞彎子,直接道,“蘇旎的事,想必你已經(jīng)聽說了吧,你開個價,出面擺平蘇旎的事,怎么樣?”
蘇旎因為江肆而爭風(fēng)吃醋捅傷的女人,想必身份不會太貴重,不然也不會跟江肆鬼混到一起去。
所以,蘇酥相信,只要江遇愿意出面,他一定能擺平。
再者,事情傳出去,對江家來說,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江遇笑,裝傻問,“怎么擺平?”
“讓傷者撤案,多少錢,我出。”
“舅奶奶豪氣,那我試試?!苯龅馈?p>試試,就是答應(yīng)了。
蘇酥松了口氣。
但她也清楚,江遇答應(yīng)出面,是因為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小周夫人。
想當(dāng)初她是江肆的女朋友的時候,她從來就沒有入過江家人的眼。
終究是周平津帶給她的身份殊榮,包容了所有。
“多謝!”
掛斷電話,蘇酥站在盥洗臺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可憐。
什么時候,她開始這樣的患得患失?
還是,她其實一直是如此的患得患失,而以前之所以沒有察覺,只是因為周平津這個讓她欲罷不能的男人還沒有出現(xiàn)?
看著眼底洇開的一層濕意,她努力眨眨眼,讓那層濕意消失。
手機又在手心里響了起來。
是周平津打來的。
他是在找她嗎?
她接通。
“酥酥,你在哪?”周平津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抱歉,我接了電話,順便來了趟洗手間,忘記跟你說了?!?p>周平津松口氣,“我在洗手間外面等你?!?p>“好,我現(xiàn)在出來。”蘇酥對著鏡子,將情緒努力調(diào)整到剛才在宴會廳里的狀態(tài),轉(zhuǎn)身出去。
出門一抬頭,就看到周平津迎了過來。
她忙快步過去。
“爺爺打給你,是出什么事了嗎?”周平津牽住她的手,關(guān)切問。
蘇酥搖頭,嘴角彎出淺笑,“沒事,爺爺不知道我在參加晚宴,就想跟我說幾句話?!?p>蘇家的齷齪糟心事,她一點兒也不想讓周平津知道。
周平津頷首,征詢她的意見,“那現(xiàn)在回宴會廳?”
蘇酥點頭。
兩個人一起回去。
孟綰還坐在蘇酥的位置上。
不過,見蘇酥回來了,她便立馬懂事站了起來,讓位,笑著道,“小夫人,替了您一會兒?!?p>替了您一會兒。
簡單一句,原本蘇酥原本不應(yīng)該亂想,可她心里,就是不怎么舒服。
她不在,別人就可以頂替嗎?
這時,同一桌的一位領(lǐng)導(dǎo)夫人忽然笑著道,“小蘇,你不在,綰綰可是盡職盡責(zé),跟大家聊的可開心了。”
“是嘛!”蘇酥得體笑著,看那位夫人一眼,又對孟綰道,“辛苦了,孟秘書?!?p>“小夫人客氣,應(yīng)該的?!泵暇U笑著,優(yōu)雅離場。
雖然是周平津的秘書,可她千金大小氣勢,不輸在場的任何一位夫人。
同桌的幾位夫人和外賓都還在夸她。
蘇酥微笑著應(yīng)和兩句,低頭去喝端喝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手邊另外一個屬于周平津的飲料杯上,有一個淺淺的口紅印。
口紅印很淺,看不出口紅的色號。
但她有自己的杯子,沒有碰過周平津的。
所以,毫無疑問,周平津的飲料杯上的口紅印,是屬于孟綰的。
她去看周平津一眼。
周平津正在跟身邊的外賓說話,并沒有注意她。
而她猜的沒錯,周平津杯子上的口紅印,確實是孟綰的。
她不在的時候,剛才的那位領(lǐng)導(dǎo)夫人跟大家介紹起孟綰。
桌上的外賓知道孟綰不僅是周平津的機要秘書,還是大領(lǐng)導(dǎo)家的千金,便要敬孟綰一杯。
孟綰自然不好拒絕。
可她今天的身份,是周平津的秘書,桌上沒有屬于她的杯子。
剛好,周平津面前的一杯飲料沒有動過,于是給了她。
就有了蘇酥站在側(cè)門外看到的那一幕,孟綰坐在她的位置上,跟大家言笑晏晏。
但關(guān)于這個插曲,周平津并不在意,他也不知道蘇酥看到了,并且發(fā)現(xiàn)他的杯子被孟綰用過。
總之孟綰喝過的那杯飲料,他沒有再動過。
接下來的晚宴,蘇酥表現(xiàn)一切如常,只是眼里那抹好不容易亮起來的明媚燦爛的光,又淡了。
晚宴結(jié)束后,回去的車上,蘇酥一直扭頭看著車窗外,明顯不太對勁的樣子。
“累了?”周平津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柔聲問她。
蘇酥搖頭。
“那是爺爺有什么事,你沒告訴我?”周平津又問。
蘇酥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車內(nèi)沒有開燈,車外的光影斑駁,透過車窗灑落進來,光影落拓,層層疊疊。
她真切地看到,周平津?qū)λ凉M眼的溫柔與關(guān)懷。
“老公,我一直很困惑,你怎么會看上我,想娶我?”她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問。
周平津笑了,“真知道?”
蘇酥點頭。
周平津猶豫一下,問,“我們結(jié)婚的一個星期前,你是不是去了滬城一趟?”
蘇酥點頭。
她外公外婆都是滬城人,那一趟,她是回去祭拜外公外婆的。
“剛好,回京任職前,我陪母親去了趟滬城?!敝芷浇蛘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