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把自己當成江園的男主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哥哥只是哥哥,永遠不會是第二個現(xiàn)年?!苯婶~回敬著他,又說。
“所以,眠眠叫我爸爸,滿滿以后都只能叫我舅舅?!”趙隨舟揚眉問。
“這是事實啊,哥哥只是滿滿的舅舅?!苯婶~說,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
“誰他媽要給你的兒子當舅舅。”倏地,趙隨舟怒了。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脾氣。
只是,因為太愛,越來越愛,所以也變得越來越卑微。
因為這份愛,他熬死了裴現(xiàn)年,又熬到現(xiàn)在,裴現(xiàn)年的兒子出生。
他覺得,他總該功德圓滿,得償所愿了吧。
可江稚魚怎么還是這個態(tài)度?
江稚魚卻仍舊是異常淡定地望著他,笑了笑道,“哥哥不想給滿滿當舅舅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我們也沒有血緣關系?!?/p>
“江稚魚,你到底有沒有心?難道,你還真的要為了裴現(xiàn)年,守一輩子活寡不成?”趙隨舟惱火地質(zhì)問。
江稚魚望著滿臉憤怒又心疼的他,沉默片刻,“哥哥,即便我改天再嫁,新郎也不會是你?!?/p>
趙隨舟看著她,大概是被氣的,一雙深邃的眸子,迅速地被逼紅了。
猩紅一片。
他笑了,“江稚魚,除了我,誰還敢要你?誰敢我弄死誰?!?/p>
最后六個字,他幾乎是咬著后牙槽,一字一字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狠極了。
江稚魚笑了,抬手去輕撫他咬的死死的面部肌肉,“那我就守一輩子活寡,不嫁了。哥哥,好不好?”
趙隨舟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從椅子里拉了起來,圈進懷里,緊緊圈住。
江稚魚沒掙扎。
因為她知道,就趙隨舟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越掙扎,只會讓他越不痛快。
趙隨舟一只圈緊她,一只手輕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來,讓她看著自己。
“泡泡,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條,你就這么不肯原諒我?”
趙隨舟說著,猩紅的眼眶里,漸漸氤氳起一層水汽來。
“裴現(xiàn)年死了,兒子你也如愿生了,還有什么是你不滿意的,為什么你就不能讓我如愿一次?”
他哀求她,“泡泡,我也是個正常男人,你也疼我一次,滿足我一次,好不好?”
江稚魚閉眼,不看他。
因為他現(xiàn)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太卑微,太讓人心疼了。
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來。
“哥哥,你想娶我,你問過你的外公外婆還有父親嗎?他們答應嗎?”
“他們已經(jīng)死了,泡泡?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想怎樣?”
趙隨舟看著她,眉宇緊擰,眼淚滑下來,“為了你,我做得還不夠多嗎?到了現(xiàn)在,你還想怎樣?難道還要我將他們的骨灰挖出來,挫骨揚灰不成?”
江稚魚眼皮顫動,也抑制不住,濕了眼。
兩個人距離那么近,男人那樣滾燙又壓抑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得到他的痛苦。
她撇開臉,努力控制著情緒,“可是我的父親母親他們不答應,他們死的那樣慘,他們永遠不會答應的?!?/p>
“那我有什么錯,你要這樣懲罰我?”趙隨舟低吼質(zhì)問。
“哥哥你當然錯了?!苯婶~揚唇,輕笑,笑得極其殘忍,“哥哥你愛上我,就是錯!你現(xiàn)在不愛,還來得及。”
“江稚魚!”趙隨舟咬牙,睨著她,額頭青筋都在暴跳。
江稚魚睜開眼,“哥哥,世界上那么多好的女人,你干嘛不去試試呢,干嘛要那么委屈自己?”
“江稚魚,你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p>
趙隨舟怒極,卻又拿她無能為力,只得憤怒的一把將她推回大班椅里,“你再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辦了你?”
“你以為,你現(xiàn)在帶著眠眠和滿滿,你還逃得掉嗎?還躲得開我嗎?又或者,你敢用天樞,跟我拼個你死我活嗎?”
趙隨舟看著江稚魚。
沒錯,他是被江稚魚拿捏的死死的。
但何嘗,江稚魚又不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你逃不掉躲不開,你更不敢拿天樞,跟我拼個你死我活?!?/p>
“你我現(xiàn)在的利益就跟連體嬰兒一樣死死地綁在一起,你好,我也好;我死,你也一樣休想活。”
他說著,笑了起來,卻又帶著無限的卑微,“所以,泡泡,你離不開我的,你這輩子都離不開我的,更何況還有眠眠跟滿滿?!?/p>
“難道你就不想眠眠跟滿滿都有爸爸,有一個健康美滿的成長環(huán)境嗎?”
“哥哥說的好像很對?!苯婶~坐在大板椅里,面色寡淡,毫無波瀾,“所以呀,這輩子,我就不嫁了,但哥哥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的,真的?!?/p>
“江稚魚!”
趙隨舟徹底怒了,恨不得當即將她就地正法,讓她像以前一樣,哭著喊著向他求饒。
“爸爸……”
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道極其不安的稚嫩的嗓音。
趙隨舟一驚,倏地扭頭看去,就見眠眠扒在書房的門框上,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濕漉漉的,滿是不安和害怕地望著他。
“爸爸你怎么啦,你為什么要兇媽媽?”
看著女兒,趙隨舟渾身的怒意與戾氣,一下子就全散了。
他趕緊大上過去,抱起眠眠,親親她粉嫩嫩的小臉蛋,解釋,“沒有,爸爸沒有兇媽媽,爸爸和媽媽是在演戲呢?!?/p>
眠眠癟著嘴,一臉的不安,“演什么戲?為什么爸爸媽媽要演戲?”
“就是爸爸覺得好玩,所以要跟媽媽演戲?。 壁w隨舟笑著,又看向江稚魚,向她求證,“泡泡你說是不是?”
江稚魚看著他們父女兩個,沖眠眠伸手道,“眠眠,過來。”
小姑娘看著江稚魚,立馬就從趙隨舟的懷里滑下來,然后跑過去,撲進她的懷里。
江稚魚親親女兒的額頭,“爸爸說得沒錯,我們是在演戲了,嚇著你了?”
小姑娘看看她,又看看趙隨舟,嘟了嘟嘴道,“媽媽,我不要別的新媽媽,我只要你?!?/p>
然后,她又對趙隨舟說,“爸爸,我也不要別的爸爸,只要你。”
才三歲多的小女孩呀,竟然就什么都懂了。
江稚魚輕撫女兒的后腦勺,“好,媽媽答應眠眠,眠眠永遠不會有別的爸爸?!?/p>
“爸爸,你呢?”小姑娘又問趙隨舟。
看著這么懂事的女兒,趙隨舟一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他的回答卻是毫無異議地道,“爸爸哪怕是死了,到了閻王那兒,也只會說,我的老婆是你媽媽江稚魚?!?/p>
江稚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