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陸三兒那個丈母娘吧?”
“肯定是了,你瞧瞧人家那身羊呢子大衣,還有小皮鞋,哪是普通人能穿上的?!?/p>
“哎呦媽呀,可真顯年輕,這也太洋氣了?!?/p>
“要么說老陸家攤著好親家了,有這樣的親家,以后就等著享福吧…”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俞晚榕抱著胳膊理也沒理,只是指揮司機(jī)把車上帶的禮品搬下來。
這時吳桂文從院里走出來,轟趕起看熱鬧的人:“行啦行啦,該干啥干啥去,都別在這圍著了,跟看猴似的。”
吳桂文本是一句無心的話,當(dāng)聽到大家的哄笑聲時,才意識到說錯話了。
想解釋也沒來得及,只見變了臉色的俞晚榕,瞪了他一眼。
吳桂文臉上一陣尷尬,這怎么能說人家是猴呢,急忙賠笑著解釋:“對不起啊同志,我剛才一時嘴快…”
俞晚榕懶得跟他計較:“你是這院里的嗎?怎么沒見陸家出來人?”
“我是我是,我是這院里的話事人,北堂正在屋子里準(zhǔn)備呢,我代表他們出來迎接你。”
俞晚榕點點頭,帶上司機(jī),被吳桂文一路領(lǐng)著進(jìn)到院里。
“哎呦!”俞晚榕突然驚叫了一聲。
是從倒座房剛跑出來的王大媽,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呦,這,這誰啊?”
吳桂文趕忙上前,拉住王大媽:“這就是北堂的親家,你看你怎么毛毛躁躁的,不是說咱院里清場了嘛,你怎么還在院里?”
王大媽解釋說:“我這正準(zhǔn)備出去呢?!?/p>
“好好好,趕緊先出去吧?!眳枪鹞挠窒雽τ嵬黹诺狼?,可人家只是無奈搖搖頭,跨過垂花門往內(nèi)院走。
要不是今天為了女兒的事,她是不可能來這種大雜院的,到處亂糟糟的,人也雜。
忍著心里的反感,俞晚榕進(jìn)了內(nèi)院,吳桂文沖著其中一間正房喊起來:“北堂,準(zhǔn)備好了沒,你親家來了,趕快出來迎客?!?/p>
“來啦來啦?!标愊闾m急匆匆的從屋里走出來,打眼一看就知道誰是清妍的家人。
俞晚榕那身打扮太顯眼了,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妹子,我這正泡茶呢,快進(jìn)來進(jìn)來。”陳香蘭上前,熱情的就要伸手去拉俞晚榕。
可俞晚榕明顯有些受不了這種熱情,急忙安排司機(jī)先把禮物送進(jìn)去,以此借機(jī)躲開了陳香蘭伸出的手。
陳香蘭也沒在意,沖著出來的陸北堂喊道:“老陸,快接?xùn)|西?!?/p>
陸北堂今天一身板正的中山裝打扮,還特地穿了皮鞋,上次這樣穿,還是跟著陸城去大學(xué)里參觀,足以看出他對林家的鄭重。
陳香蘭把俞晚榕讓進(jìn)屋里:“妹子啊,你看你來就來唄,還帶那么多禮品干什么,咱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p>
俞晚榕進(jìn)到屋里,隨便打量了一下,雖然屋里沒什么像樣值錢的擺設(shè),但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看著也算舒心。
“這都是我家妍妍張羅著買的,她說,你們家對她很好,所以我今天上門也算是來特地感謝一下。”
“妹子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清妍這孩子心地善良,討人喜,我們這院里的人,都特別喜歡這孩子?!?/p>
林清妍在這院里就沒跟誰紅過臉,有時候陸城性子急跟誰懟兩句,她都會上門替陸城跟人家道歉。
全院里的人都夸陸城娶了個好媳婦,所以今天林家過來,很多人也積極提供幫助。
女兒能在院里跟人友好相處,有個好口碑,作為母親的俞晚榕本該是高興的,但她卻是拉下一張臉。
“是啊,我好不容易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臨了卻跟我沒什么親勁,處處向著別人說話。”
陳香蘭壓根沒聽懂這句話什么意思,只熱情的招呼著:“妹子,你坐,坐這把椅子,喝茶喝茶,剛泡的?!?/p>
瞅了一下,也只有那把椅子適合她坐,其余的不是小馬扎,就是長條凳,俞晚榕便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把太師椅上。
這時陸北堂往外看了一眼后,問道:“親家母,怎么沒見清妍的爸爸過來?”
“親家母”這個稱呼,讓俞晚榕皺了皺眉:“老林有工作要忙,我代替他來就行?!?/p>
“那也行,誰來都一樣,清妍爸忙,我們能理解?!?/p>
陳香蘭沒在意的說了一句,林振風(fēng)不來也好,不然當(dāng)官的往這一坐,她和老陸反倒不自在。
只有陸北堂有些介意,今天商量孩子的婚姻大事,那邊林振風(fēng)就是再忙,也應(yīng)該先丟下手里的工作。
不過為了孩子,陸北堂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俞晚榕打量了下房間:“怎么沒見你家陸城?”
陳香蘭坐在旁邊,說道:“他去沈城了,說是他負(fù)責(zé)的一個什么除雪機(jī)項目,挺著急的。
你不知道,我們家這個臭小子啊,最近工作可努力了,說是明年就能當(dāng)上警長,部里還推薦他上大學(xué),這要是畢了業(yè),一準(zhǔn)能當(dāng)個大科長呢?!?/p>
陳香蘭說著高興的笑起來,然而這些讓她引以為傲的事,俞晚榕聽了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陳香蘭這才收住笑,轉(zhuǎn)到正事上:“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本來我們這邊計劃讓徐二爺做中間人,反正你們那邊有啥條件,盡管提,我們肯定不會委屈了清妍?!?/p>
徐二爺,俞晚榕是認(rèn)識的,跟清妍的爺爺算是舊識了。
“那你們能替陸城做主嗎?”
陳香蘭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當(dāng)然能啊,我是他媽,他不聽我的還能聽誰的,再說辦婚禮這種事,他們小孩子懂什么,還不都是咱大人忙里忙外的操心?!?/p>
俞晚榕點點頭:“那好,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我來呢,一是感謝你們對清妍的照顧,二就是呢,這個婚禮不用辦了。”
聽到這,陳香蘭和陸北堂對視一眼。
“不用辦了?為啥啊妹子?”
沒等俞晚榕說話,陸北堂先說道:“這可不行啊親家,雖說兩個孩子領(lǐng)了證,但這個婚禮還是很重要的,不然以后容易讓兩個孩子留下遺憾?!?/p>
陳香蘭也反應(yīng)過來:“對對,婚禮還是要辦的,我知道你和清妍爸都是大忙人,平時以工作為重,但這結(jié)婚的事,一輩子就這么一次,要是不辦的話,就太委屈清妍了,要辦的要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