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的咆哮,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碼頭。
瓜娃子?
小癟犢子?
還要連王書記的親爹一塊兒收拾?
場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傻了,包括那些手持槍械,殺氣騰騰的黑衣護(hù)衛(wèi),此刻全都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聽到了什么?
一個布衣老頭,正指著執(zhí)掌魔都的封疆大吏王紅濤,破口大罵!
而電話那頭,被訓(xùn)斥得狗血淋頭的人,似乎……是王紅濤的父親?
這到底是什么炸裂的神仙場面!
岳小飛的心臟狂跳不止,看著眼前這位須發(fā)皆張、老當(dāng)益壯的許爺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太霸道了!
太解氣了!
這就是爺爺當(dāng)年的老戰(zhàn)友嗎?
誰說老頭不熱血?
一百歲,正是打拼的年紀(jì)!
……
然而,在場靳大炮、林小鹿、陳默等人,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就算這個許老,真的認(rèn)識王書記的父親,也不該是這種訓(xùn)斥孫子一樣的口氣吧?
這哪里是打電話,這分明是在發(fā)號施令,下達(dá)圣旨!
“可惡!”
王紅濤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只剩下那道被拐杖抽出來的紅痕,顯得格外猙獰。
他的父親,王長順!
那可是是真正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爬過雪山,蹚過草地的功勛!
開服少將!
論軍銜,不算最高,但含金量是不一樣的。
能活到現(xiàn)在的開服少將,其地位之尊崇,哪怕是如今的新晉九星大將,比如山河戰(zhàn)神趙蒙升,見到他父親,也必須恭恭敬敬地敬禮!
而眼前這個布衣老頭,到底憑什么?
他到底是誰?!
王紅濤的內(nèi)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可理智卻告訴他,這不可能!
姓許?
因?yàn)榱骤F軍的緣故,王紅濤下意識地將許老的來歷,鎖定在了江北,沒想到會是龍都來的!
而搜遍了記憶,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對得上號的!
大部分都已經(jīng)過世了!
“啪嗒!”
就在這時,許老掛斷了電話,將那老掉牙的翻蓋手機(jī),慢悠悠地塞回了口袋。
他拄著拐杖,再次逼近王紅濤。
“小王,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子再給你一次機(jī)會——”
“回去寫一份檢討,不得少于一萬字!”
“明天中午12點(diǎn)之前,交給我?!?/p>
許老頓了頓,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點(diǎn)。
“否則,我就會向龍都提議,考慮你是否還能勝任……魔都最高長官這個職務(wù)!”
這番話,輕描淡寫,卻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分量!
王紅濤心中一沉。
這老頭子的口氣,太大了!
大到讓他這個封疆大吏,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但王紅濤身為魔都之主,他的驕傲,他的權(quán)勢,不允許他就這樣被一個來歷不明的老人嚇倒!
就在他猶豫不決,騎虎難下之際。
“王書記!您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一聲尖銳的叫喊,打破了僵局。
高子盛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他自以為看穿了一切,指著許老,臉上帶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得意!
“他在虛張聲勢!從頭到尾都在演戲!”
“什么打電話給王老將軍,那根本就是假的!”
“說不定電話壓根就沒打通,是他自已在那演獨(dú)角戲,想要用這種方式嚇唬您,讓您心生畏懼,好放走岳小飛他們!”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王紅濤分析起來:
“王書記,您想啊……這個岳小飛的爺爺岳擒虎,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不過是個團(tuán)長而已!”
“這個老頭子,既然是岳擒虎的老戰(zhàn)友,那他的級別能高到哪里去?撐死了,也就是個同級的團(tuán)級干部!”
高子盛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您再看看他這身打扮!穿得跟個鄉(xiāng)下老農(nóng)一樣,渾身上下,連塊軍功章都沒有!身邊連個警衛(wèi)員都不帶,竟然還是自已打車來的!”
“您告訴我,整個龍國,哪一位大佬是這個排場?”
“這根本不合邏輯!”
“至于他知道您父親的小名,那更簡單了!”
“無非就是當(dāng)兵早,或許年輕時遠(yuǎn)遠(yuǎn)見過您父親一面,聽別人喊過,就記到了現(xiàn)在,專門拿出來嚇唬您!來營造自已身份神秘、背景通天的假象!”
“這都是計(jì)謀!是岳小飛這個小畜生,找來對付您的陰謀??!”
高子盛的一番“高論”,擲地有聲。
他覺得自已簡直是天才!
在所有人都被嚇住的時候,只有他保持了清醒的頭腦,洞穿了敵人的詭計(jì)!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王紅濤,等著對方的夸獎,等著對方下令,將這些裝神弄鬼的家伙,全部抓起來!
而被他這么一煽動,王紅濤心中那桿本就搖擺不定的天平,瞬間傾斜了。
對??!
不合邏輯!
處處都透著古怪!
一個真正的鎮(zhèn)國級存在,出行怎么可能如此草率?
一定是假的!
這個姓許的老東西,在用空城計(jì)!
想通了這一點(diǎn),王紅濤眼中最后的一絲忌憚,被無邊的怒火所取代。
奇恥大辱!
他竟然被一個糟老頭子,用如此拙劣的演技給唬住了,還當(dāng)眾挨了一拐杖!
“呵呵……”
王紅濤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冷笑,緩緩直起身,重新恢復(fù)了那份屬于封疆大吏的威嚴(yán)與強(qiáng)硬。
他看都沒看高子盛,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鎖定在許老身上。
“老先生,你的表演很精彩,我差點(diǎn)就信了?!?/p>
“只可惜,你的劇本里,有一個致命的漏洞!”
……
“哦?什么漏洞?”
許老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拐杖在地上輕輕敲了敲。
王紅濤向前一步,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自信,緩緩解釋道:
“我王紅濤,從小就在部隊(duì)大院長大!我父親的那些老戰(zhàn)友,老朋友,哪一個我沒見過?哪一個我不認(rèn)識?”
“毫不夸張地說,只要是當(dāng)年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還能叫得上名號的,我閉著眼睛都能數(shù)出來!”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篤定!
“可是,在我的記憶里,在我父親所有的故交舊友之中,根本就沒有你這號人!”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因?yàn)樵S老打電話,而心神不寧的黑衣警衛(wèi)們,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對啊!
王書記的父親,王老將軍,那可是開服少將!
他的朋友圈,豈是阿貓阿狗能混進(jìn)去的?
這老頭子,果然是在吹牛!
然而,面對王紅濤這自以為是的“致命一擊”,許老只是淡淡一笑。
“你說的沒錯!”
“我的確認(rèn)識你爹小順溜!”
“但他……不認(rèn)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