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娟聽見這話,心頭一緊,勉強站起身來,聲音有些發(fā)顫:“凌縣長,我........我只是路過,就想來看看你……”
凌司景卻未接話,目光輕輕掠過她手中的袋子,最終落在權(quán)馨身上,語氣溫柔了幾分:“湯快好了?我餓了?!?/p>
權(quán)馨點頭,將碗遞過去,兩人眼神交匯,仿佛周圍一切早已無關(guān)緊要。
“對不起,我要和我對象吃飯了。
你要是沒什么事,就請離開?!?/p>
凌司景的語氣聽上去平靜而委婉,但話里卻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黃玉娟的手指微微顫抖,攥緊了衣角,卻仍擠出一絲笑容:“我........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p>
凌司景接過權(quán)馨遞來的湯,目光仍落在湯碗上,聲音低沉而冷淡:“有什么公事,以后請去單位說。”
來家屬院找他,被人看見了像什么話?
他的住處,只有權(quán)馨和家人有資格過來。
凌司景查看著權(quán)馨的臉色,見她眉心舒展,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心中暗自擔憂,生怕她誤會自己與這位陌生女同志的關(guān)系,更怕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被她攪亂。
空氣仿佛凝固,廚房的香氣還在繚繞,可黃玉娟卻只覺寒冷刺骨。
黃玉娟僵立在原地,眼眶微微泛紅,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堪。
為什么凌縣長,就不能好好和她說兩句話呢?
權(quán)馨倒是絲毫不在意黃玉娟的存在,主動給黃玉娟盛了飯,還遞給了她一雙筷子。
“別太拘謹了,咱們邊吃邊聊,隨意些?!?/p>
黃玉娟知道自己該走了,可腳卻像生了根。
她望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飯,眼底閃過一絲掙扎與猶豫,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凌........凌縣長,我們見過的。
上次你去服裝廠辦事,就是我給你倒的水?!?/p>
凌司景神色淡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不好意思,不記得了?!?/p>
除了權(quán)馨之外,他不會把任何人的面孔長久地放在心上。
黃玉娟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是被當眾扇了一記耳光。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凌司景已經(jīng)低頭專注地喝起湯來,仿佛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權(quán)馨輕輕攪動著碗里的湯,抬眼瞥了黃玉娟一眼,卻沒有作聲。
“凌.........凌縣長,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飯........飯就不吃了?!?/p>
黃玉娟的聲音里,悄然摻入了一絲顫抖與委屈。
她亦不明了自己為何而來,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在慫恿著她,要她來找凌司景。
若是不來,仿佛這一生,都將被悔意所縈繞。
可此刻,那聲音卻悄然熄滅,宛如風中殘燭,徒留滿室沉默,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黃玉娟慌忙站起身:“凌縣長,你們慢用,我走了?!?/p>
她艱難地站起身來,腳步輕得幾乎不可聞,仿佛生怕驚擾了這原本就不屬于她的溫情夜晚。
門輕輕合上,將暖光與飯香一并隔絕在外,也徹底斬斷了她心中最后一絲妄想。
原來,凌縣長之所以拒絕任何一個女人的示好,是因為他的身旁,早已有了陪伴之人。
看見凌司景在面對權(quán)馨時收斂起的淡漠疏離,黃玉娟才真正明白,原來,凌縣長也有柔情的一面,只是那溫柔只屬于權(quán)馨一人。
黃玉娟收起眼中的淚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樓上。
只要他過得好,那便足夠了。
有些世界,她是擠不進去的,也該死心了。
吃過飯,權(quán)馨和凌司景一起收拾了碗筷,動作默契得仿佛多年共處。
權(quán)馨拿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漬,轉(zhuǎn)頭看著凌司景。
“這黃玉娟對你還挺好的,還提著罐頭來看你。”
凌司景好笑地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這才道:“我都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居然會找到家里來?!?/p>
權(quán)馨歪著頭,嘴角帶著一絲調(diào)侃:“看來我們凌縣長魅力不小啊,這都有女同志主動上門示好了。”
凌司景放下茶缸子,走到權(quán)馨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別拿我尋開心了,我心里只有你。
以后別讓這些不相干的人打擾我們的生活。”
權(quán)馨靠在他懷里,輕聲說:“我也就是說說,不過今天這黃玉娟看起來挺真誠的,你說她會不會真的對你........”
凌司景立刻打斷她:“不管她怎么想,我只認定你一個人。
咱們別為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操心了。”
權(quán)馨點點頭,心里卻想著黃玉娟離開時那落寞的神情,隱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可憐。
因為感情,向來都是一把無形卻傷人的利刃,斬不斷他人的執(zhí)念,只能在心底刻下無聲的傷痕。
“想什么呢?”
凌司景低頭看著她,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眉梢。
權(quán)馨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人明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卻還是忍不住一頭扎進去?!?/p>
凌司景輕哼一聲:“感情的事,容不得半點模糊。
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給任何人幻想的空間?!?/p>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堅定:“你放心,我心里的天平,永遠只向你一個人傾斜。”
權(quán)馨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淡淡一笑。
“放心,我生活的重心不在兒女情長,只是希望咱們的生活能越來越好?!?/p>
這是她重生過來的最大意義。
感情于她而言,不過是生活的調(diào)味劑,真正重要的,是彌補前世的遺憾,守護該守護之人。
兩人皆是干脆利落之人,說話從不拖泥帶水。
誤會一旦解開,便如撥云見日,煙消云散。
然而,黃玉娟事后又來過兩次,卻都吃了閉門羹,最終徹底消失了。
轉(zhuǎn)眼又到了一年秋收季節(jié)。
今年風調(diào)雨順,沒有再遇見去年那樣的大暴雨。
靠山村今年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豐收景象,玉米金黃,菽豆飽滿,瓜果滿園,田埂上到處是村民忙碌而喜悅的身影。
而權(quán)家,也迎來了期盼已久的曙光。
這天,村里又開來了兩輛軍綠色吉普車,車身上還沾著沿途的泥塵。
車門打開,走下來了三名干部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