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等宋景棠端著打鹵面出來的時候,裴度人在陽臺上接電話,她的陽臺不大,晾著衣服,宋景棠注意到自己的內(nèi)衣就在距離裴度不到兩米的地方掛著,一時有點(diǎn)臉熱。
她悄咪咪走過去,趁著裴度不注意,一把抓起內(nèi)衣藏在身后。
裴度剛掛了電話,正好回頭,四目相對,宋景棠有點(diǎn)窘。
“那個…面條好了,在桌上。你吃完,再喝包藥,就可以走了?!?/p>
說完,宋景棠飛快地轉(zhuǎn)身回了臥室,把內(nèi)衣扔床上。
裴度已經(jīng)自覺地去廚房拿了兩雙筷子。
兩人面對面坐著吃面,裴度隨意地挽起袖口,倒是吃得自在,就跟在他自己家一樣。
拘謹(jǐn)?shù)氖撬尉疤摹?/p>
她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會跟裴度在她家里一塊吃面,這場面橫看豎看都很詭異。
裴度的手機(jī)中途響了好幾次,似乎有急事找他,裴度都是只看一眼就掐斷了。
吃完面,宋景棠正要起身收拾,裴度看她一眼:“坐著。”
他將碗筷收進(jìn)廚房,順手就洗了。
動作相當(dāng)熟練。
宋景棠也只在這個瞬間想起來,裴度當(dāng)年是為了交學(xué)費(fèi),得自己去打工的貧困生。
他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看著很貴。
以至于剛?cè)雽W(xué)的時候,好多人都猜測他是哪家集團(tuán)的少爺……再后來,發(fā)現(xiàn)他一窮二白,那些窺視的目光,轉(zhuǎn)為幸災(zāi)樂禍。
這樣好的皮囊,注定了無論他本人意愿如何,他都將永遠(yuǎn)被關(guān)注。
“宋景棠?!?/p>
“嗯?”宋景棠回神。
裴度一邊擦著手,一邊嗓音溫淡地開口:“讓你做飯,還讓你收拾的男人,以后碰到了離遠(yuǎn)點(diǎn)?!?/p>
“好?!彼龔纳迫缌鞯貞?yīng)著。
其實現(xiàn)在她想離所有男人都遠(yuǎn)一點(diǎn)。
但這話,她不會跟裴度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有近到她可以坦白心思的地步。
吃完了,也收拾干凈了。
宋景棠送裴度到電梯口。
“再見,今晚還是謝謝你救我,路上注意安全。”宋景棠禮貌得挑不出毛病。
裴度靜默地看著她,他低聲說:“晚安,宋景棠?!?/p>
她微笑:“晚安?!?/p>
電梯門在眼前合上,連同宋景棠那張臉,一并擋在外面。
耳邊好像還留著她那一聲溫柔,卻不擦雜一絲偏愛的‘晚安’。
裴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走出大樓,司機(jī)在外面等候多時,殷勤地替裴度拉開車門。
剛坐上車裴度就接到了手下的電話。
他沒什么溫度地開口:“人找到了嗎?”
對面硬著頭皮道:“裴先生,那伙人開著摩托直接沖到了城中村那一片,里面地形太雜,人也多,我們跟丟了……”
“繼續(xù)找?!迸岫热俗M(jìn)車?yán)?,異常俊美的面孔隱在暗處,一雙深如寒潭的黑眸,透出駭人的狠戾?!熬退惆颜侵写宸^來,也要把人給我挖出來!”
“是!”
……
翌日,如宋景棠所料,霍云伊母女在自家飯店夜會男人的八卦新聞在網(wǎng)上鬧得沸反盈天。
網(wǎng)上熱搜一個接著一個,因為是先鋒娛樂爆出來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其它媒體有可能拿錢辦事,可先鋒娛樂的老板,眾所周知是墨昭野,他窮得就只剩錢了。
宋景棠照常上班。
中間霍庭岳電話打個不停,她沒有拉黑,但也一個不接。
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臨近中午,宋景棠忙完接到鐘千黛的電話。
鐘千黛興奮道:“棠棠寶貝,給你看個好東西!”
宋景棠點(diǎn)開鐘千黛發(fā)來的鏈接視頻。
時間應(yīng)該是今天在早上,在A市國際機(jī)場,霍云深剛從滬市回來,一下飛機(jī)就被早就蹲點(diǎn)的一群記者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他之前去得太高調(diào),行程都放了出來,現(xiàn)在自食惡果。
“霍總,你妹妹霍云伊在網(wǎng)上一直經(jīng)營著自己白富美千金的形象,清純可人,她私下這么放蕩成性,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有什么想說的嗎?”
“霍總,大家都知道你是寵妹狂魔,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霍先生,你媽昨晚也在,你們霍家的女性,私下都是這么開放嗎?你父母是開放式婚姻嗎?”
一個先鋒娛樂記者的話筒直接戳到了霍云深面前。
“霍先生,那你能確定你爸就是霍庭岳嗎?”
霍云深原本全程戴著墨鏡,一言不發(fā),聽到這里是忍無可忍,怒打掉了話筒。
那記者也不愧是墨昭野的兵,當(dāng)時倒地上碰瓷,大喊:“霍云深打人啦!哎喲,有錢人暴打記者啦!”
鐘千黛在電話那頭快笑死了。
“先鋒娛樂從上到下,各個都是人才??!活該!霍云深這死渣男,我就不信他挑昨天去滬市是意外!”
自然不是意外。
霍云深從來都是這樣,霍家人為難她的時候,他不摻和,可也從不阻止。好像這樣,他就永遠(yuǎn)清白。
昨晚,如果不是她將計就計,那現(xiàn)在,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萬人唾罵的蕩婦,就是她宋景棠了。
“棠棠,霍家那邊現(xiàn)在為了聯(lián)系上你,都托人找到我這邊來了?!辩娗靻?,“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宋景棠淡道:“再等等,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p>
霍家那邊天翻地覆,宋景棠如常工作,中途貝琳還過來看過她,倒是也沒直接問霍家的事,但見宋景棠狀態(tài)不錯,她就放心回去工作了。
宋景棠加班到快十點(diǎn)才離開公司。
她正考慮是去旁邊的店里買份宵夜,還是回家自己煮點(diǎn)吃更健康。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高大的身影,從花壇后的陰影里走了出來,直直地走向她。
“宋景棠…”
宋景棠微瞇了瞇眸子,看著走來的霍云深。
他人前向來都是從頭到腳,一絲不茍的。
可今天霍云深整個人卻異常的狼狽,他戴了頂帽子,身上的襯衣都壓出褶皺,一半在褲腰帶里。
公司門口的保安留意到情況,警覺地往這邊走了兩步,一只手已經(jīng)摸電棍了。
見宋景棠沒有異常的反應(yīng),保安才沒有從上來,只在后面觀察。
“有事嗎?”宋景棠語氣和眼神如出一轍的冰冷。
霍云深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我…我想來看看你,你沒事吧?”他口干舌燥地解釋,“我昨晚安排了江舟去飯店接你,可他趕到的時候,外面全是警察……”
‘啪——’宋景棠面無表情地抬手便是一耳光,用力扇在了霍云深臉上。
霍云深沒有躲,帽子被打飛,他挨了這一巴掌。
宋景棠手遏制不住地在微微發(fā)顫,是氣,是恨,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失望。
“所以,你知道霍家人昨晚要對我做什么,而你霍云深…默許了!”
“霍云深,你怎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我…我曾經(jīng),是你的妻子!我們宣誓的時候,你說會愛我護(hù)我一輩子!就算你不愛我,可我至少還是辰辰和歡歡的親生母親!”
宋景棠說不下去,她渾身一陣陣發(fā)抖。
“我把十五年的人生耗在你身上,愛到連命都給你,而你……”宋景棠諷刺地低笑起來,滿眼麻木的悲涼,“你霍云深卻要送我下地獄!”
“棠棠,不是這樣的!”霍云深急切地想解釋,“我也是飛機(jī)落地以后才想清楚他們的計劃,所以我……”
“霍云深?!彼尉疤拇驍嗨?,一雙清眸冷冷刺進(jìn)他眼底,“從滬市飛到A市的航班,一天有五趟。如果你真的想救我,你會自己飛回來?!?/p>
“……”
霍云深啞口無言。
他沒有趕回來救她,只是安排江舟去接她出來。
宋景棠戳破了他那點(diǎn)自欺欺人的偽善。
“霍云深,如果昨晚我真的出事,你也只會假惺惺地掉幾滴眼淚,做出無辜的樣子,把鍋甩給霍家其他人。”
宋景棠滿眼厭惡,“霍云深,你比霍家任何一個人,都更讓我惡心!”
說完,宋景棠轉(zhuǎn)身就走。
霍云深追上來拉住她,軟聲道:“棠棠,云伊說你手里還有……”
這才是他今晚來的真實目的!
宋景棠憤怒地甩開他,手里的包照著霍云深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我什么都有,但你沒資格跟我談!”
宋景棠被霍云深的無恥氣得頭腦發(fā)熱,她沒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正朝她靠近,手里拿著瓶不明液體。
男人不動聲色地擰開蓋子,高濃度硫酸的氣味竄出來,他整瓶朝著宋景棠潑了過去!
“賤人,敢開除我!我要你好看!”
“棠棠小心!”
霍云深沖了上來護(hù)住宋景棠,可關(guān)鍵時刻,另一個人影卻沖出來護(hù)住了他。
“云深!”
這聲音是……
霍云深猛地回頭,接住了倒下來的林心姿,她后背的衣服被濃硫酸腐蝕了一大塊。
“云深,你沒事吧?”林心姿倒在他懷里,淚眼婆娑地關(guān)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