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眼皮的鳳眸與江箐珂對視了一瞬,緩緩斂下,炙熱的目光便落在了江箐珂的唇上。
呼吸加重,握在細腕上的手力也跟著加重。
程徹情難自已,偏頭靠了過來。
江箐珂頭后仰了一下,用力猛磕在程徹的腦門上。
一聲痛呼,引得蟈蟈沖了進來。
“少將軍沒事兒吧?”
可見到浴桶中的兩人,蟈蟈立馬捂住眼睛,又自行出屋,帶上了房門。
程徹捂著紅腫的額頭呲牙咧嘴,感覺江箐珂剛剛那一下,撞得他腦瓜仁兒都震了一下。
江箐珂趁機掙脫,拖著那礙事的腳鏈,起身跨出浴桶。
她一邊擰衣裙的水,一邊道:“喜歡上敵國女將軍,你也不怕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程徹坐在浴桶里還不敢動,偏頭看著別處,揉著額頭嘴硬。
“誰喜歡你,你少在那兒自作多情?!?/p>
江箐珂質(zhì)問。
“不喜歡我,你要親我?”
程徹轉(zhuǎn)頭,隔空指著江箐珂,氣勢豪橫地反駁。
“那叫調(diào)戲,叫玩弄?!?/p>
“你現(xiàn)在是本將軍的女婢,本將軍想把你怎么樣就能怎么樣?!?/p>
“就是把你按在床上睡了你,讓你以后給我當(dāng)暖床女婢,那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p>
“你一個奴婢,也配讓本將軍喜歡?”
江箐珂撇嘴咂舌,一臉看異類的神情。
“隨隨便便就能發(fā)情,那跟你院子里養(yǎng)的幾只狗也沒什么區(qū)別。”
“......”
程徹被懟得啞口無言。
臉紅脖子粗地瞪了江箐珂片刻,憋了半晌,只能高嗓門地喊了聲“滾”。
江箐珂從衣桁架上扯下程徹衣袍披上,拖著鎖鏈的脆響,緊步繞過屏風(fēng)。
臨出門前,她毫不客氣地抱走了那盤烤羊腿。
又喂酒,又喂肉,還給他搓背,這烤羊腿是她應(yīng)得的。
蟈蟈見江箐珂把烤羊腿端走了,想著剛剛撞見的那一幕,便也沒攔著。
剩下的程徹則在浴桶里坐了大半晌,待身下那沒出息的東西徹底縮回去后,才起身跨出浴桶。
蟈蟈拿著帕子給他擦拭身上的水,程徹卻一直在琢磨江箐珂剛剛說的那些話。
“蟈蟈,去把在我院內(nèi)做事的婢女,隨便叫來一個?!?/p>
蟈蟈領(lǐng)命,很快就隨便帶來了一個。
屏退蟈蟈后,程徹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慵懶地倚坐在羅漢榻上。
他看著那女婢打量了一會兒,拍了拍大腿根兒處,忽而命令道:“坐上來。”
女婢雖羞得紅了臉,可還是唇角帶笑地坐了上去。
程徹又勾了勾手指,“再靠近點?!?/p>
女婢照做。
覺得差點意思,程徹又勾手道:“趴過來?!?/p>
女婢又嬌羞地趴在程徹的胸膛上。
挑了下眉頭,嘆了口氣,程徹朝那女婢不耐煩地揮手,把人給攆了出去。
白日里因為派出的援軍被半路冒出的江家軍給打了回來,程徹本就煩心得很,再加上剛剛跟江箐珂這么一鬧,他躺在床上更是煩得睡不著。
心跳、燥熱、呼吸,新奇的感受前所未有。
程徹一閉上眼,腦子里就會浮現(xiàn)江箐珂那雙秋水剪瞳,還有流著水的芙蓉面,以及那兩瓣嬌艷欲滴的唇。
那是過往在戰(zhàn)場上從未見過的樣子。
原來那個像漢子一樣馳騁沙場的江箐珂,也有這樣嬌媚溫軟的時候。
覺越睡越煩躁,程徹騰地起身,提著長槍,在庭院里練起了功夫,直到精疲力盡。
翌日。
女婢按時拎著食盒進來。
江箐珂本以為又是一碗水煮雞屁股,誰知食盒掀開,里面竟然是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還給配了個饃,另外還有兩碟小菜。
她吃得正香時,便又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停到程徹的房門前。
“不好了,少將軍,江止帶著兵馬打到咱們?nèi)斨莩峭饬恕!?/p>
美眸圓睜,江箐珂肩背坐得筆直,欣喜如花在她臉上綻開。
江家軍從來不帶兵殺入西齊地界。
阿兄這般反常,難不成是知曉她被程徹帶回了葦州城?
若是她能逃出這里......
回家在望,江箐珂將那個饃泡在羊肉湯里吃了個光。
她摸著肚子,喜滋滋道:“咱們馬上就可以見到你舅舅了,還有你......父皇?!”
程徹走后,整個將軍府的侍衛(wèi)幾乎都調(diào)到了江箐珂的房門外。
扶著似乎又大了一點的肚子,江箐珂著實沒有殺出去的勇氣。
就算是她逃出了這里,又如何挺著肚子,單槍匹馬地殺出葦州城?
若再動次胎氣,孩子恐怕不保。
幾番斟酌,江箐珂按下了殺出去的念頭。
她選擇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好好呆在這里,耐心地等著最佳的時機。
而葦州城外,李玄堯揮著劍,招招下狠地朝程徹砍來。
程徹招架不住,雙手舉著長槍,連連退著步子,毫無反擊的余地。
眼見著李玄堯的劍徑直刺向程徹,幾支羽箭拉著風(fēng)聲,忽然從城墻上徑直朝李玄堯的后背射來。
李玄堯有所察覺,轉(zhuǎn)身揮劍砍斷羽箭,程徹則趁機翻身上馬,逃回葦州城中。
抬頭望向城墻,一位須發(fā)花白的老將軍映進了那雙異瞳之中。
天氣冷寒,攻城之戰(zhàn)本就難打。
而在那位程老將軍出現(xiàn)后,李玄堯和江止在那老練的用兵之術(shù)前,逐漸失去了攻城的好勢頭。
為了保存兵力,李玄堯及時下令,帶領(lǐng)兵隊暫時撤退。
而這程老將軍剛從都城述職回來,尚不太清楚當(dāng)前的情形。
望著遠去的大周兵馬,他甚為納悶地兒問程徹。
“那江家軍不集中兵力趕著去收復(fù)另外兩座關(guān)城,為何突然帶兵來攻打葦州城?著實不合邏輯?!?/p>
程徹心虛搖頭。
“兒子也不知曉?!?/p>
程老將軍回到府上,便從夫人那里聽說小兒子撿了個有身孕的女子回來當(dāng)奴婢,且自從那女婢入了府,程徹夜里也不在軍營里鬼混喝大酒了,就像府里有什么勾著他似的,軍營里的事一忙完,就早早回了將軍府,可比以前安分了不少。
嗔聲一笑,程老將軍只當(dāng)是程徹是在外面惹下了風(fēng)流債,沒膽子跟家里人明說,又怕在大婚前傷了他那小表妹的心,隨意編的一個借口罷了。
想著男子平時玩玩女人也沒什么,又能給程家添丁,又能讓他少在外面鬼混,程老將軍便也懶得過問此事,由著程徹自己看著辦。
而程徹回房后,則又命蟈蟈把江箐珂領(lǐng)了過來。
以前幾個月見不著一面,他才會欠欠兒地想去西延城下撩騷打一仗。
不知為何,現(xiàn)在一日不見,回府的路上便急得心煩,只怪父親坐的那輛馬車走得慢。
盯著江箐珂的肚子,想到這是別的男子跟她醬醬釀釀時留下的種,心頭就莫名生出一股火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