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小兒子。”
她淡淡地說,語氣透著施舍般的涼薄,“從小養(yǎng)在外面,性子野了點。但嵇家需要新鮮的血液,需要他延續(xù)嫡系血脈。”
“所以,你女兒和我兒子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
“等孩子出生,會留在嵇家撫養(yǎng),我們會給予你們沈家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作為補(bǔ)償?!?/p>
“至于嵇太太這個身份,”嵇夫人輕蔑一笑,“自然只能是門當(dāng)戶對的名媛小姐來做?!?/p>
“轟”的一聲。
沈知瀾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炸開了。
所有的屈辱、憤怒、心疼,在這一刻瞬間沖上了頭頂。
她幾乎忘了夏夫人的提醒,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一股火燒得她渾身發(fā)抖。
“我們沈家是門楣不高,確實高攀不起你們嵇家。”
“但是!”她眼眶泛紅,死死盯著嵇夫人,“我女兒不是你們嵇家選中的生育工具!我的外孫,也絕不可能交給你們撫養(yǎng)!”
嵇夫人沒想到她敢這么忤逆自己,臉色當(dāng)即沉了下來。
“果然,小門小戶養(yǎng)出來的,就是沉不住氣?!?/p>
“還妄想利用孩子攀附嵇家?沈夫人,我現(xiàn)在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談條件!”
她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逼視著沈知瀾。
“你認(rèn)為,憑你們沈家那點微末的本事,敢跟嵇家搶孩子?”
沈知瀾緊咬牙齒。
是啊。
她拿什么跟嵇家搶?
這個認(rèn)知讓她瞬間清醒,也瞬間墜入無邊的絕望。
她怎么也想不到,身為消防員的嵇寒諫,竟然會是嵇家這樣門第的少爺。
更想不到,他跟女兒的婚姻,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為了延續(xù)血脈的騙局!
這時,一名傭人端著一個絲絨托盤,走了過來。
托盤上,是一整套華麗奪目的翡翠首飾。
嵇夫人的臉色又緩和了下來,仿佛剛才的疾言厲色只是幻覺。
“今天我邀你來的事,我不希望嵇寒諫知道?!?/p>
她朝著傭人示意了一下。
傭人會意,忙端著托盤上前。
“你這一身,實在是不夠看?!憋蛉讼訔壍貟吡松蛑獮懸谎郏跋麓稳粼賮砦业牟钑?,只會被人嘲笑。這套首飾你戴上,無論在任何場合,你都將是最耀眼的?!?/p>
她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
“當(dāng)然,剛剛跟你說的那些,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提前有個心理準(zhǔn)備,別到時候鬧出什么事,丟了我們嵇家的臉。”
“人,要有自知之明。”
她說著,自托盤里拿起一只雕花的翡翠鐲子,抓起沈知瀾的手腕,就要往上套。
沈知瀾卻猛地收回了手。
“我不需要。”
她看著嵇夫人,聲音冰冷倔強(qiáng)。
“嵇夫人的茶會,我們沈家高攀不起,以后也請不必再邀請我?!?/p>
“還有,”她挺直了脊背說道,“我女兒,也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p>
說完,她不再看嵇夫人錯愕的臉,轉(zhuǎn)身就走。
“讓她收下!”
身后傳來嵇夫人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嵇夫人盯著沈知瀾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那畢竟是封口費。
她本就被禁足在宅子里,打了林見疏那件事,她也是受害者,可丈夫和兒子卻都在埋怨自己。
若真讓林見疏生了孩子進(jìn)了嵇家,那她這個主母的地位,還能保得住嗎!
沈知瀾氣沖沖地快步離開了那處壓抑的茶室,穿過花房,幾乎是跑著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她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正要吩咐司機(jī)開車。
剛才那名傭人卻追了上來,手里還端著那個絲絨托盤。
她迅速拉開車門,將托盤整個放在了車內(nèi)的小桌上。
“沈夫人,您就收下吧,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傭人陪著笑臉,“況且這一套價格不菲,您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說完,她立刻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身就跑了。
沈知瀾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她對司機(jī)厲聲吩咐:
“把這東西拿出去!”
司機(jī)連忙下車,可那沉重的鐵藝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沈知瀾看著門口上方的攝像頭,冷聲吩咐:
“放在大門口!”
司機(jī)一愣,趕緊照做,將托盤擺在了嵇家緊閉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