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像是漲潮的海水,緩緩地,卻又洶涌地漫了上來。
她很清楚。
嵇寒諫為什么不敢進(jìn)來見她。
因?yàn)轱铱床黄鹚?,看不起沈家?/p>
因?yàn)樗麄冎幌肴ツ噶糇印?/p>
作為嵇家的少爺,無論他對自己的那點(diǎn)心思是真是假,在這件事上,他都沒臉面對自己。
可就是因?yàn)樘宄耍睦锊鸥y受。
那股被壓抑著的情緒,混雜著委屈和酸澀,猛地沖上了喉頭。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想要干嘔。
林見疏強(qiáng)忍著,眼角卻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生理性的水花。
她緩了許久,等那股惡心勁兒過去后,她的腦子反而愈發(fā)清醒。
“媽,那些首飾,都還給嵇夫人了嗎?”
沈知瀾一愣,“我讓王媽都收好了,想著找個機(jī)會就還回去。你別操心這個,我打個電話問問?!?/p>
可電話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
沈知瀾皺了皺眉,又撥了一遍,依舊如此。
“可能在忙吧,晚點(diǎn)我再打。”
直到傍晚時分,王媽的電話才回了過來。
沈知瀾怕打擾林見疏休息,本想去外面接,林見疏卻睜開了眼。
“開免提吧,媽?!?/p>
沈知瀾點(diǎn)了下頭,按下了擴(kuò)音鍵。
電話那頭,王媽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和未消的驚懼。
“夫人……我,我剛從警局出來……”
沈知瀾的臉色瞬間變了,“怎么回事?王媽你慢慢說!”
“今天下午,嵇家的管家來取那些首飾?!?/p>
“我點(diǎn)得清清楚楚,一樣都沒少,可那管家非說丟了一支價值不菲的鉆石胸針,說我監(jiān)守自盜,還報(bào)了警,警察來把我?guī)ё吡?!?/p>
王媽說著說著,氣得聲音都哽咽了。
“夫人,我發(fā)誓,我真的什么都沒拿!我給沈家做了快四十年了,我的人品您是知道的!我一樣都沒少給他們!”
“后來是姑爺,是姑爺趕到了警局?!?/p>
“他證明了東西一樣不少,這才把我保釋出來……”
“夫人,他們嵇家……他們怎么能這么欺負(fù)人啊!”
電話掛斷后,沈知瀾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嵇夫人上午剛演完那場惺惺作態(tài)的道歉戲,下午就反咬一口,污蔑我們沈家的傭人手腳不干凈!”
“這根本不是道歉!這分明是新一輪的羞辱!她就是想告訴我們,她動動手指頭,就能讓我們身敗名裂!”
沈知瀾越說越氣,一轉(zhuǎn)頭,卻看到林見疏的表情冷得像一塊冰。
那雙清凌凌的眸子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沉寂的冷意。
沈知瀾心頭一跳,后面的話瞬間噎在了喉嚨里,生怕再刺激到女兒。
這一晚,母女倆誰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林見疏就讓沈知瀾先回去了。
“媽,您回家去?!?/p>
“首飾這件事,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的。您回去查一下家里的監(jiān)控,必須搞清楚,到底是嵇夫人那邊的人點(diǎn)錯了,還是……我們的人真的出了問題。”
沈知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蘇晚意拎著保溫桶,又來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愛心午餐到!”
林見疏看著她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些無奈,“你不忙嗎?不用每天都專門跑一趟的。”
蘇晚意一屁股坐下,“不忙呀,我現(xiàn)在可是無業(yè)游民,怎么,你不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