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寒諫卻率先開口說:“這轉(zhuǎn)盤設計得不合理?!?p>他語氣散漫,“速度太快,沒考慮到女孩子夾菜不方便?!?p>嵇總竟點了點頭,指了指嵇寒諫身后墻上的浮雕裝飾。
“這里是商務間,來吃飯的大多是男人,習慣了快節(jié)奏?!?p>“回頭我提醒經(jīng)理,要是有女士在,就給轉(zhuǎn)盤調(diào)個慢速?!?p>林見疏都懵了。
她沒想到,嵇總竟然這么好說話。
她悄悄松了口氣,這頓飯吃得可謂是心滿意足,卻也心驚膽戰(zhàn)。
嵇總接了個電話。
他掛斷后說:“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吃?!?p>助理立刻進來,推著他的輪椅離開了包廂。
他一走,林見疏只覺得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懈下來。
她立刻站起身,指著遠處一道清透的湯品,眼睛亮晶晶的。
“我要喝那個松茸清雞湯!快,幫我轉(zhuǎn)過來!”
嵇寒諫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瞬間放飛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伸手,依言將轉(zhuǎn)盤轉(zhuǎn)到她面前。
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嵇寒諫垂眸掃了眼屏幕,起身。
“我去個洗手間,你慢慢吃?!?p>他徑直走向電梯,按下了頂層。
套房門開著,嵇沉舟驅(qū)動著輪椅,從落地窗前轉(zhuǎn)過身。
“雖然你把人藏得挺深,但我想見,還是見到了?!?p>他語氣溫和,像在閑聊,“挺可愛單純的一個小姑娘,可這個人,似乎并不是你當初想閃婚的那位大學生?!?p>嵇寒諫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看來大哥沒少調(diào)查我?!?p>“說什么呢,”嵇沉舟一臉無奈地笑笑,“我這是關心你,家里也就我還為你操心了。”
他驅(qū)動輪椅,停在嵇寒諫面前,抬起頭,溫和的表情褪去,只剩下不容商量的嚴肅。
“你什么時候,跟她生個孩子?”
“你知道的,奶奶等不了了。”
嵇寒諫沉默著,周身的氣壓一寸寸降低。
嵇沉舟并不在意,繼續(xù)道:
“你應該知道,奶奶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權(quán)意味著什么。”
“這個孩子,只要出生,就能直接繼承?!?p>“到那時,嵇氏才能真正成為你我二人的?!?p>他頓了頓,目光如炬,“想給二弟報仇,你就必須拿到這最后的股權(quán)。”
嵇寒諫攥緊了垂在身側(cè)的手,眼眸里面翻涌著太多晦暗不明的情緒,是隱忍,是掙扎,也是蝕骨的恨意。
嵇沉舟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又輕輕拋出一句。
“我今天問過醫(yī)生了,奶奶她,頂多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另一邊。
林見疏吃飽喝足后,看著滿桌幾乎沒怎么動的菜,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嵇寒諫去了太久。
君來會所大得像個迷宮,她忽然有點擔心。
怕他迷了路。
更怕他頂著那張酷似嵇二少的臉,在外面被人認錯,惹上什么麻煩。
林見疏越想越不放心,起身便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找了過去。
剛到走廊拐角,男洗手間的門開了。
她正準備上前詢問,看清出來的人時,腳步卻猛地頓住。
竟然是陸昭野的朋友,江燼。
自從陸昭野悔婚,她就沒再和那個圈子的人來往,連共同的群都退了。
此刻猝然撞見,林見疏幾乎是本能的,扭頭就走。
“嫂子?”
江燼卻立刻追上來,幾步攔到她面前,又輕佻地拍了下自己的嘴。
“瞧我這記性,你早被陸昭野給甩了,該喊你林小姐才對。”
林見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江燼是什么貨色,她再清楚不過。
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邊的女人換得比衣服還快。
她冷冷道:“讓開。”
江燼卻像是沒聽見,反而笑得更痞氣了。
“別急著走啊,以前不還經(jīng)常一起玩兒嗎?”
“怎么,陸昭野不要你了,就跟我們這些老朋友生分了?”
他吊兒郎當?shù)匦χ?,伸手就去拉林見疏的手腕,“大家都在包間呢,一起去玩會兒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