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站在那兒,身形挺拔如山,握著林見疏的手,用粗糲的指腹在她細嫩的手背上,極有分寸地輕輕摩挲著,無聲地安撫。
七嘴八舌中,林見疏忽然笑了。
“說起來,我倒想問問大伯和二姑。當年,我母親嫁給我父親時,我父親……可曾給過一分錢的彩禮?”
一句話,像一顆炸雷,把林家所有人都炸懵了。
林承岳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沈知瀾紅著眼眶,看著身旁的女兒,也道:“你父親不但沒給我一分錢的彩禮。我們婚禮那天,我還以個人名義,將星河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轉(zhuǎn)到了他的名下?!?p>林見疏挑了挑眉,“那時候的星河,可是京都的龍頭企業(yè),百分之五的股份,放到現(xiàn)在,怎么也值個幾十億吧。”
她轉(zhuǎn)頭,沖著嵇寒諫甜甜一笑,“這么看來,倒是我這個做妻子的,虧待我先生了?!?p>她又看向林承岳,“爸,你也該把我先生這份,從星河的股份里補上了吧!”
“你這個混賬東西!老子白養(yǎng)你了!”
林承岳氣血沖頭,猛地抓起手邊的茶盞,就朝林見疏砸了過去!
林見疏瞳孔驟縮,下意識就要側(cè)身躲開。
可一道黑影比她的反應更快。
嵇寒諫上前一步,長臂一伸,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那只灌滿了滾燙茶水的瓷杯,被他單手穩(wěn)穩(wěn)地截在了半空。
只有幾滴茶水因慣性濺出,落在他手背上,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連剛剛還在譏諷他是個窮消防員的堂哥和姐夫們,都投來了震驚錯愕的目光。
嵇寒諫面無表情地將茶杯放回茶幾上,他抬起那雙漆黑的眸,視線如利刃般射向林承岳。
“我可以不要這些,但希望林董事,能善待自己的女兒?!?p>林承岳迅速從震驚中回神,冷笑起來。
“我怎么對我女兒,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別以為你練過幾下子,就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砰!”
又一只青瓷茶盞突然破空而來,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額角!
這一次,沒人幫他接住。
茶盞碎裂,滾燙的茶水混著鮮血,瞬間從林承岳的額頭淌了下來。
所有人都嚇傻了。
他們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林見疏身旁,那個一向溫婉的女人。
沈知瀾氣的渾身都在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她可以容忍這些親戚對自己冷嘲熱諷,甚至可以容忍林承岳對自己動手。
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她女兒一根頭發(fā)!
“沈知瀾!你瘋了!”二姑最先反應過來,尖叫著撲向捂著額頭慘叫的林承岳,“弟妹你干什么呀!你要殺了我弟弟嗎?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么辦!”
她轉(zhuǎn)頭沖著幾個小輩喊:“都愣著干什么!快來人!送醫(yī)院??!”
客廳里瞬間亂成一鍋粥。
大伯也氣地指著沈知瀾的鼻子罵:“你呀你!難怪林見疏這么忤逆不孝,原來根子都在你這兒!上梁不正下梁歪!等我三弟好了,我第一個讓他休了你!”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將還在呻吟的林承岳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