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疏眼底的冷意,讓嵇寒諫心猛地一沉。
他頓時慌了。
“不是的!”他急切地解釋,“我也很驚喜,我很愛他們!”
“愛?”林見疏冷笑質(zhì)問,“那你為什么不敢查他們的性別?你在怕什么?”
嵇寒諫握著她胳膊的手,不自覺地松了力道。
他在怕什么?
怕那些糾纏著他的噩夢,怕命運(yùn)會再一次應(yīng)驗。
那些痛苦的過往,他無法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他只能用一種近乎笨拙的方式,向她保證。
“老婆,你放心!他們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護(hù)好他們,拼了命也會。”
林見疏卻只是冷冷地笑了。
拼了命?
可到底,他還是信了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憑什么呀?
憑什么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負(fù)這些不公?
她一定要替他們討回公道!
“我要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憑什么連我家都不在乎這些,你卻這么在乎?你是有王位要給孩子繼承嗎?”
嵇寒諫眉頭緊鎖,“我家里,就我一個人?!?/p>
“不可能!”林見疏異常固執(zhí),“只要你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看著她決絕的樣子,嵇寒諫像是做了什么決定,沉聲道:“你等我一下。”
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片刻后,他拿著一個深紅色的本子走了出來,遞給林見疏。
“這是我的戶口本。”
林見疏接過,翻開。
戶主頁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嵇寒諫。
再往后翻,沒了。
整本戶口本,真的只有他一個人。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向他,“可你肯定有父母……是他們重組家庭了嗎?”
嵇寒諫避開她的目光,擰著眉,聲音有些沉悶。
“算是吧?!?/p>
林見疏抿了抿唇,又問:“那你為什么要信那些頂級豪門才在意的糟粕?”
“我們就是普通人家,我也只是普通的豪門,跟那些動輒傳承百年的頂級世家八竿子打不著,更何況你?”
她頓了頓,語氣更重了幾分,“你是軍人,嵇寒諫,你怎么能這么封建?”
嵇寒諫眼底瞬間猩紅,翻涌著駭人的痛楚。
他很想撕開盤踞在他心口多年的傷疤給她看,告訴她他到底在怕什么。
可那太痛了。
痛到他連回憶的勇氣都沒有,又怎么忍心讓她跟著一起痛?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林見疏的雙肩。
他俯下身,聲音沙啞的厲害。
“老婆,你信我?!?/p>
“我一定,一定會護(hù)好我們的孩子?!?/p>
望著他眼底幾乎要將他吞噬的痛苦,林見疏的心也跟著莫名揪緊。
她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能痛成這樣。
可他終究是軍人啊……軍人怎么能迷信呢?
她真的想不通。
這時嵇寒諫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嵇寒諫閉了閉眼,只得松開她,掏出手機(jī)。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他只沉聲應(yīng)了一句:“好,我馬上過來?!?/p>
掛了電話,他重新將林見疏攬進(jìn)懷里,緊緊抱了一下,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滾燙的吻。
“別亂想,我愛我們的孩子,更愛你。”
“年底了,隊里有點(diǎn)忙,忙完這段時間,我陪你好好過個年?!?/p>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林見疏一個人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走到臥室落地窗邊的懶人沙發(fā)里陷了進(jìn)去。
窗外江水波光粼粼,映著城市逐漸亮起的霓虹,冰冷又繁華。
她的手輕輕覆在小腹上,眼底卻一片迷惘。
片刻后,她拿起那個護(hù)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