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當時,施主眉間黑氣纏繞,乃大劫壓頂之兆,老衲還曾為你卜過一卦,卦象兇險至極,卻也絕處逢生?!?/p>
林見疏愣住。
“今日再見……”悟塵大師的視線在兩根簽文上流轉(zhuǎn),“施主的命數(shù)已然更改,大劫已渡,死劫已消?!?/p>
“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手指輕輕點了點那一好一壞兩根簽。
“此乃福禍相依之相。施主的命格如滔滔江水,已然改道,前路是何光景,連老衲也勘不破了?!?/p>
林見疏覺得神奇,正想追問,大師卻抬手止住了她。
“女施主與方才那位夫人一樣,皆是功德傍身之人,無需為此憂慮?!?/p>
“女施主也是有大智慧的人,萬事隨心,自有逢兇化吉之機。”
旁邊的小僧已經(jīng)揚聲道:“下一位。”
林見疏無奈起身,讓開位置。
嵇寒諫上前一步,將自己的簽文遞上。
悟塵大師接過他的簽,卻跟林見疏的那兩支簽放在了一起。
三根簽,并排而列。
他抬頭看向嵇寒諫,沉聲道:“施主命格如金石,堅不可摧,亦有功德護體,萬邪不侵。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不必顧忌。”
頓了頓,他話里有話地補充了一句。
“放下心中執(zhí)念,你……是個有福之人。”
嵇寒諫的眉頭皺起。
有福之人?
他怎么可能是有福之人。
他心中冷笑一聲,抬腳走向了林見疏。
小僧又喊了一聲,紀淮深立刻遞上了自己的簽文,態(tài)度恭敬。
“大師,我想問姻緣?!?/p>
他的聲音溫潤,卻帶著緊張。
“我想知道,我能否……與我心愛之人共度余生?”
這話一出,沈知瀾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她心里狠狠一震,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下意識就去拉林見疏的手。
“疏疏,我們……我們走吧?!?/p>
林見疏卻反手拽住了她,有些興奮,“媽,聽聽嘛,看大師怎么說。”
沈知瀾心里慌得厲害,她也說不清自己是在怕紀淮深這直白大膽的詢問,還是在怕聽到那個未知的答案。
“那……那我去門口等你們!”
說完,她像是逃一樣,快步走開了。
悟塵大師看著紀淮深的簽文,緩緩開口:“先生的姻緣路,本是波折叢生。”
“皆因過往意志不堅,如風中殘燭,錯失良機?!?/p>
紀淮深的臉色白了白,垂在身側(cè)的手悄然握緊。
“好在,如今已是撥云見日之勢。先生只需追隨本心,大膽前行,心中所求,自會得償所愿?!?/p>
紀淮深還想再問些什么,小僧卻已經(jīng)再次高聲示意后面的人上前了。
紀淮深只好到一旁,眉心緊鎖。
大師的話,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心口的舊傷疤上。
意志不夠堅定……
是啊,當年但凡他能再堅定一點,再勇敢一點,或許就能沖破家族的枷鎖,回到她身邊,將她從那段孽緣中解救出來。
可他沒有。
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yǎng),家族榮譽大過一切的思想幾乎根深蒂固,他竟然在那時猶豫了。
直到得知她嫁人的消息,他才幡然醒悟,開始反抗家族,打造出了屬于自己的商業(yè)帝國。
如今,再無人能約束他。
可她……
大師說得對,他的姻緣波折叢生,全怪他自己!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動搖。
他和沈知瀾年少時錯過的所有遺憾,他要親手,一點一點,全部都彌補回來!
解簽結(jié)束后,沈知瀾便拉著林見疏每個殿都拜了拜。
嵇寒諫向來不信這些,只默默跟在她們身后。
紀淮深也跟在后面。
沈知瀾拜哪尊佛,他就跟著拜哪尊佛。
沈知瀾偶爾回頭,撞上他的視線,眼里都是無奈,最后只能嘆口氣,轉(zhuǎn)回頭去。
拜完最后一尊佛像,一名知客僧便迎了上來,雙手合十。
“幾位施主,請隨我來?!?/p>
知客僧領(lǐng)著他們穿過一片靜謐的竹林,來到一處古樸的院落前。
這里禪房錯落,清幽雅致,是專門留給大香客歇腳的地方。
“禪房里通了地暖,幾位先在此處休息片刻,齋飯稍后便會送來?!?/p>
知客僧送到門口,便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