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怎么說?”晏逐星迫不及待地追問。
九梔將信遞給了她。
晏逐星打開快速翻看,看完上邊的內(nèi)容不禁感慨一句真是天助她也。
信上說,永安王的人已成功潛入象山,捉住了一個落單的匪徒撬開了他的嘴。
供詞里抖露出來的真相,讓晏逐星心下忍不住嘆息。
原來盤踞在象山的那伙亡命徒,竟是因?yàn)槌A大長公主而起。
這幫人,從前都是象山腳下老實(shí)巴交的莊戶人家。
只因前兩年,朝華大長公主看上了象山南麓那片風(fēng)水絕佳的緩坡地,要圈起來給福安郡主建一座避暑的別莊。
公主府那些狗仗人勢的家丁壓根不管什么王法地契,強(qiáng)行驅(qū)趕了農(nóng)戶不說,補(bǔ)償給的那點(diǎn)銀子還不夠塞牙縫。
有那硬骨頭不肯搬的,直接被推平了房屋,當(dāng)場被打斷了一條腿。
寒冬臘月里,農(nóng)戶們拖家?guī)Э诒悔s出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凍死餓死的都有。
活路斷了,他們便只得落草為寇。
起初,他們只為活命,不過是摸點(diǎn)偷點(diǎn)口糧,填飽肚子便罷手。
可貪念如同野草,一旦生根便瘋長。
搶掠的膽子肥了,心腸也硬了。
最終從偷糧的賊變成了奪命的匪,每個人手上都染了血,再不是當(dāng)初只為一口飯的可憐人。
晏逐星心下有些唏噓。
她將信燒了,看向九梔:“可以了,按照之前說好的,城門落下兩刻鐘前,讓人去一趟公主府?!?/p>
吩咐完后,她便大張旗鼓地回了定遠(yuǎn)侯府。
*
大長公主府外,一個小乞兒敲響了公主府的角門。
管事的婆子聞聲出來,瞧見他那一副衣衫襤褸的模樣,臉上頓時流露出嫌惡的表情。
她厲聲呵斥道:“敲什么敲!這是你能敲的地方么?骯臟的小東西,滾遠(yuǎn)些!仔細(xì)污了公主府的地界!”
小乞兒壓根不在意她的惡言相向。
他懷里揣著沉甸甸的銅錢,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zāi)。
他猛地將懷里那封帶著點(diǎn)汗?jié)n的信,狠狠往管事婆子懷里一塞,扯著嗓子高聲嚷道:“是關(guān)于福安郡主的事情!這封信若是不立刻交到大長公主手上,你就死定了!”
大聲嚷嚷完,他像只受驚的兔子轉(zhuǎn)身就鉆進(jìn)了巷子深處,眨眼不見了蹤影。
那聲“福安郡主”如同一個驚雷,轟得管事婆子張媽媽瞬間魂飛魄散。
她捏著那封仿佛燙手的信,手指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福安郡主!
那可是大長公主心尖尖上的寶貝,也是如今公主府最大的忌諱。
誰敢提?
張媽媽背后瞬間冒出了冷汗。
她顧不得嫌棄信紙的骯臟,也顧不上細(xì)想這小乞兒的來歷,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封信,必須立刻、馬上送到長公主眼前。多耽擱一刻,她這項(xiàng)上人頭怕是要搬家了。
張媽媽轉(zhuǎn)身就揣著信往大長公主的院落里跑去,將信交給了大長公主的貼身侍女香芷。
“殿下,先前外院來了個小乞兒,有信要交給您,說是……關(guān)于福安郡主的?!毕丬旗亻_口。
朝華大長公主聽到這話,手里拿著的花枝瞬間被掐斷在手心,黏糊的汁液讓她感到一片惡心。
“拿來。”她語氣平靜,但眼里的憤怒卻是怎么也藏不住。
香芷不敢耽擱,趕忙將信遞了上來。
朝華大長公主打開一看,上邊只有簡單的兩句話:
“想知道福安郡主臨死前說了什么嗎?”
“今夜丑時,帶上一萬兩銀票,獨(dú)自來城外廢棄李家宅院?!?/p>
大長公主瞳孔驟然一縮,怒意順著脊椎瞬間竄遍全身。
誰那么大膽,竟然敢威脅她?
“好大的膽子?!?/p>
她手中的信紙瞬間被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tuán),尤嫌不夠,她還惡狠狠的用那封信擦掉了手上的汁液,而后重重砸到了地上。
一旁的香芷瑟瑟發(fā)抖。
信上究竟寫了什么內(nèi)容,讓殿下這般憤怒。
“信是何人送來的?”朝華大長公主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
“奴婢不知,據(jù)張媽媽說,是一個小乞兒,臉臟兮兮的看起來約莫五六歲的年紀(jì)?!毕丬期s緊回答。
“把他找回來,京中所有符合年紀(jì)的乞兒都給我抓過來。城門落下前,我一定要見到他?!背A大長公主咬牙切齒地下令。
京城中的乞兒少說有幾十個,多了可能還有上百個。
那群乞兒狡猾得像泥鰍,東躲西藏的,難找得很。
馬上就要關(guān)城門了,哪里來得及找到人。
接到命令的下屬苦不堪言。
駙馬握住了朝華大長公主的手:“朝華,冷靜,這一定是圈套,你不能去?!?/p>
“本宮知道?!背A大長公主深吸一口氣。
就算是圈套,她也要去。
她太想知道女兒臨死前,究竟說了什么。
“可是……”駙馬還要勸。
朝華大長公主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放心,本宮不傻?!?/p>
“他讓我獨(dú)自去,我就真一個人去?你派人暗中跟著,本宮也會帶上暗衛(wèi)?!?/p>
她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冷笑一聲。
“想殺本宮?癡心妄想!本宮要讓他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駙馬總覺得這封信來得太蹊蹺,擺明了就是圈套。
說不定對方壓根不知道福安最后說了些什么,就算知道也可能是編出來的。
可如今朝華已經(jīng)被這封信刺激得快要瘋魔了。
他若阻止,定然會影響夫妻二人的感情。
他嘆了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好,那便依你所言。”
也罷。
對方能有多少人。
朝華帶上公主府的暗衛(wèi),尋常人等應(yīng)該傷不了她分毫。
正好可以看看是誰在暗中搗鬼。
“晏逐星呢,她在做什么?”朝華大長公主忽然發(fā)問。
負(fù)責(zé)盯梢的人趕忙站出來回應(yīng):“回殿下,今日未時她便離開了晏宅,去了定遠(yuǎn)侯府。”
“期間她的丫鬟去了定遠(yuǎn)侯府鄰近的幾戶人家都送了東西。而后就一直呆在侯府沒有出來了?!?/p>
駙馬和朝華大長公主齊齊皺起了眉頭,異口同聲道:“送的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