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大長公主醒來時,已經(jīng)是翌日清晨。
她睜開眼就看到了兩眼通紅的駙馬。
“福安呢,可找到她了?讓她來給本宮請安。”朝華大長公主死死捏住了駙馬的手。
駙馬哽咽著開口:“朝華,福安她沒了……”
“住嘴!”朝華大長公主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福安不過出門賞燈去了,怎就沒了?!?/p>
朝華大長公主腦子里下意識地就浮起了昨夜的場景,她猛地搖頭:“那尸體不對,只有四具。福安可是有四個護衛(wèi)!”
“定然是那幾個護衛(wèi)死了,福安逃出生天了。速速命人去尋福安。她肯定嚇壞了?!?/p>
駙馬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眼淚無聲落下。
他哽咽著開口:“朝華,已經(jīng)確認了,那就是福安。另一個護衛(wèi)和馬夫的尸體,也已經(jīng)找到了?!?/p>
朝華大長公主聽到這話,如同遭到了當頭一棒。
駙馬的話徹底撕碎了她的僥幸。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的福安昨日還歡歡喜喜地找她要新衣裳,怎么會就這樣沒了呢。
“朝華,振作一點,一定是有人故意害的福安。你要替她報仇?。 ?/p>
駙馬的一句話讓朝華大長公主重新振作了起來。
沒錯,她要做的不是悲傷而是查出真兇,還福安一個公道。
朝華大長公主雙目赤紅,額上青筋暴跳,一字一頓地道:“若讓本宮查出是誰害的福安,定然要將她碎尸萬段,已消本宮心頭之恨?!?/p>
*
裴明鏡還在查昨夜的案子,就看到鄭晗臉色煞白地跑了進來。
“大人,又出事了?!?/p>
“何事?”裴明鏡一夜未眠,眼底已經(jīng)帶了紅血絲,此刻看起來有些疲憊。
“福安郡主死了?!编嶊项~頭上冒出了冷汗,“她的護衛(wèi)和馬夫也都死了?!?/p>
這個上元節(jié)可真邪門啊。
先是百姓踩踏死傷幾十人,而后又是福安郡主和護衛(wèi)馬夫身亡。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莫不是老天爺在示警?
鄭晗決定回頭不管什么節(jié),都拘著家里人不讓他們出門了。
“都死了?”裴明鏡一臉凝重。
此事不對勁。
“怎么死的?”他追問。
“聽說是被活活燒死的,可慘了?!编嶊蠅旱吐曇艋氐?,“據(jù)說昨日公主府管事發(fā)現(xiàn)著火了,但想著旁邊沒百姓住,便沒管。結果竟然是福安郡主出事了?!?/p>
又是火燒。
裴明鏡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重點。
他的直覺告訴他,昨夜晏逐星被火燒和福安郡主被燒死之事一定有什么關聯(lián)。
只是究竟有什么關聯(lián),他一時間還想不明白。
沉默片刻后,他開口道:“重點查查夜飛砂與公主府。”
“大人,難道……”鄭晗話說到一半自己捂住了嘴。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明鏡。
難不成裴大人懷疑昨夜之事乃是公主府之人所為?
“讓你查你就查,沒有證據(jù)之事,不要多言?!迸崦麋R冷靜地開口。
沒過多久,竇淑容找到了京兆府來。
看到完好無損的裴明鏡,她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謝天謝地,我兒平平安安。”
“母親來此作甚?”裴明鏡審案正疲憊,不想花精力去應付她。
竇淑容悄聲道:“我聽聞福安郡主出事了,朝華大長公主如今鬧到宮中,讓太后主持公道呢?!?/p>
她東張西望,見沒有人進來,小心翼翼地詢問。
“昨夜聽聞你與她一塊賞了花燈,此事不會與你有關吧?”
裴明鏡沉下了臉。
“我與福安郡主偶遇后一同賞了燈,沒過多久臨仙樓出了事我就去查案了,根本不知道福安郡主什么時候出的事?!?/p>
竇淑容拍了拍胸口,放心多了。
“與你無關就好?!?/p>
見裴明鏡臉色不好看,她訕訕道:“母親這不是怕朝華大長公主遷怒你么?!?/p>
“我問心無愧,此事又與我無關,殿下沒有理由遷怒我。母親快回府吧。”裴明鏡下了逐客令。
竇淑容滿臉愁容地離開了。
好不容易挑了一個兒媳婦,結果還沒正式交換八字和庚帖,人就沒了。
這下可如何是好。
不過她又暗暗慶幸,還沒有到那一步,否則恐怕會傳出自家兒子克妻的謠言。
只是,接下來京城里哪還有與他們門當戶對,又乖順聽話的貴女可以和兒子議親呢。
竇淑容憂心忡忡。
沒了福安郡主,兒子不會真要娶晏逐星吧。
想到這,竇淑容立刻急了,趕緊繼續(xù)去翻自己搜羅的京城貴女名冊,發(fā)誓一定要在上巳節(jié)前挑到一個滿意的兒媳。
*
長樂宮里。
太后臉色也很不好看。
她沒想到她當作心肝寶貝寵愛長大的外孫女,一夜之間竟然沒了,而且死狀還那樣慘烈。
想到這,她的心就一陣抽痛。
她與朝華大長公主母女倆相顧無言,都默默垂淚。
文昭帝得知福安郡主身故,也很驚訝。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因而太后命人請他去長樂宮時,他還是來了。
“皇上,你一定要給福安討回公道啊。什么人竟然敢當街縱火行兇,殺死一個郡主?這是在公然挑釁皇家的威嚴,若是抓到定要嚴懲。”
不等朝華大長公主開口,太后就先咬牙切齒地催促文昭帝速速命人徹查此事。
“母后放心,朕已經(jīng)命大理寺與刑部聯(lián)手徹查此案。”文昭帝寬慰道。
朝華大長公主的額頭重重叩在冰冷的金磚上,她哽咽著開口:“皇上,福安是我的命?。∷€那么年輕,竟遭此毒手……想到這,我真的不想活了……”
緊接著,她抬起頭,哀哀地看著文昭帝:“皇上,福安叫了你十幾年的舅舅,你一定要將真兇找出來啊?!?/p>
“皇姐放心,此事朕一定嚴查?!蔽恼训勖藢⑺龜v扶了起來。
聽完朝華大長公主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后,他忍不住詢問道:“福安近來可有得罪什么人?”
若不是得罪了人,怎么會有人用這樣殘忍的法子將她給殺害。
他這話一出,太后和朝華大長公主下意識地就看向了他。
文昭帝一愣,而后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合著她們覺得此事是他兒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