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是溫氏針對的晏逐星,他這個父親只不過出面斥責(zé)過一次。
她應(yīng)當(dāng)不會記仇吧?
他記得,小時候晏逐星還是很黏著他的。
定遠侯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去醉仙樓買份鮑汁扣鵝掌回來?!彼ゎ^囑咐小廝。
待到烈國公夫人離開后,他得好好跟星兒敘敘這父女之情。
……
吳嬤嬤離開后。
烈國公夫人和晏逐星說起了先前的事。
“我怎么瞧著,皇后娘娘好似屬意你嫁給永安王呀?”她微微蹙眉。
晏逐星沉默片刻后,開口道:“干娘,我覺得你想多了。我這樣的身份門第高攀不上永安王的?!?/p>
她不好把謝翊寧也重生了的事說出來。
她猜測今日皇后娘娘派人來給她送藥,多半是謝翊寧在背后出力。
畢竟他說過要報恩。
吳嬤嬤三番幾次提永安王,說不定就是在暗示她,此事是永安王所助,讓她一定要記得感恩。
烈國公夫人聽到她這話,心里有些酸澀。
若晏逐星是定遠侯的親女兒,恐怕側(cè)妃之位還能爭一爭。
但她身世成謎,如今名聲又不好。
帝后這般疼愛永安王,定然不會讓她嫁進去。
她握住晏逐星的手,柔聲安慰:“無妨。我同你說真心話,即便是皇后娘娘有意,我也不想讓你嫁永安王?!?/p>
“為何?”晏逐星有些驚訝。
烈國公夫人壓低聲音:“國師的預(yù)言?!?/p>
晏逐星也想起了這事。
烈國公夫人嘆了一口氣:“四年后,你也才十八歲,未來的日子就要一個人走,未免也太辛苦了。你還年輕,不懂寡婦的煎熬?!?/p>
而后她搖了搖頭。
“嗐,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不過你放心,待你及笄后,干娘一定給你挑個如意郎君?!?/p>
說到最后,她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晏逐星聽到這話,鼻腔有些發(fā)酸。
烈國公夫人是真的拿她當(dāng)親女兒看待了。
若非親女兒,又怎會替她考慮得這般周全。
“干娘,不急。”晏逐星拒絕了。
“我不想那么早嫁人。女子若是嫁了人,便沒有那么自在了。我還想多陪你們和哥哥幾年。”
烈國公夫人聽到這話深感欣慰。
這孩子,是個知恩圖報的。
他們將她認作義女,主要也是希望她能多陪陪敦兒。
畢竟敦兒已經(jīng)很久沒有那么開心了。
若她嫁了人,有了婆家,便不能隔三岔五去國公府照看兒子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成婚不急,但尋摸好郎君還是得抓緊時間的?!绷覈蛉溯笭栆恍?。
“畢竟好兒郎早早就會被人定下了。”
晏逐星雖然無意成婚,但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小姐,該喝藥了。”雙鯉將藥送了上來,打斷了兩人的閑談。
看到藥,烈國公夫人想起了剛到玉瀾院時他們那個兵荒馬亂的陣仗,趕忙追問:“先前沒來得及問,究竟發(fā)生何事了,你怎么會吐血?”
晏逐星還沒開口,雙鯉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搶先哭訴了起來。
“還不是衛(wèi)國公夫人羞辱我家小姐。”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把先前竇淑容說的那些話活靈活現(xiàn)地重復(fù)了一遍。
她現(xiàn)在演起這些哭戲來,得心應(yīng)手。
晏逐星看著忍俊不禁,但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趕忙壓了壓唇角,將臉埋到藥碗中仰頭將藥喝下。
再放下碗時,臉上沒了笑意,全是委屈和傷心。
烈國公夫人聽著雙鯉的復(fù)述,頓時勃然大怒:“有她那樣的婆婆,誰家會把女兒送去受罪啊。”
晏逐星贊同地點了點頭。
她也是這么覺得的。
烈國公夫人趕忙安慰晏逐星:“好孩子。你別怕,有干娘在呢。她若再說這些混賬話,你就告訴干娘。就她那樣還想給兒子娶高門貴女,我呸?!?/p>
早些年裴明鏡確實是個香餑餑。
京城里許多人家都想將女兒許給他。
偏衛(wèi)國公夫人竇氏是個挑剔嚴(yán)苛的主兒,幾次相看都未相中合適人選,反倒把國公府嚴(yán)苛的規(guī)矩傳了出來。
新婦晨昏定省一日不可缺。
卯時就要梳洗侍膳,巳時需得將中饋賬冊謄抄查閱,酉時三刻還得攜賬冊稟事,戌正二刻又要給祠堂的長明燈添足燈油。
據(jù)說犯了錯還得去祠堂跪地罰抄《女誡》,每錯一字加罰三頁。
縱是當(dāng)朝皇后,嬪妃們?nèi)ノ囱雽m請安也不過五日一回,哪里像她這般嚴(yán)苛。
家世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誰愿意讓家中嫡女去遭這個罪啊。
可偏偏竇氏又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要求,非說自己當(dāng)初能做到,為何新婦做不到。
挑來挑去,愣是從裴明鏡十五歲挑到了現(xiàn)在,也沒挑到一個滿意的。
晏逐星還是頭一回聽到那么多密辛,她被烈國公夫人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不是說太后很偏疼裴大人么,他至今未娶,太后不著急么?怎么不給他賜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