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偉民被霍沉舟三番兩次當(dāng)眾駁面子,他那個暴脾氣也上來了,猛地一拍桌子:“霍沉舟!你別太過分!討論技術(shù)就討論技術(shù),你欺負女同志算什么本事!”
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兩位團長針鋒相對,其他參會人員面面相覷,想勸又不敢勸,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蘇媛在旁邊看著兩人為了自己爭吵,卻也沒有主動出聲澄清或承擔(dān)責(zé)任。
霍沉舟也懶得再和鄭偉民做無謂的爭吵,他冷冷地掃了一眼蘇媛:“后天上午,是我給你的最后期限。蘇工,我希望到時候你能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而不是再用這些似是而非的理論來搪塞。不要再讓我失望?!?/p>
說完,他便直接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議室。
原本凝固的氣氛總算隨著他的離開而稍微松動了一些。
鄭偉民看了一眼周圍噤若寒蟬的眾人,沒好氣地擺擺手:“還看什么看?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
其他人如蒙大赦,趕緊收拾東西,快速離開了會議室。
等到會議室里只剩下蘇媛和鄭偉民兩人時,蘇媛突然走到他面前。一股清雅馥郁的香水味迎面而來,鄭偉民下意識有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蘇媛抬起那雙還帶著些許水汽、更顯楚楚動人的眼眸,溫溫柔柔地看向他,聲音軟糯:“鄭團長,剛才真是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替我說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p>
這么個大美女近在咫尺,眼波盈盈地望著自己,鄭偉民感覺心跳都漏了一拍,有些手足無措地搓了搓手:
“嗨,這、這有什么好謝的,應(yīng)該的!那個霍沉舟啊,就是那個臭脾氣,說話沖得很,對誰都那樣!蘇工,你不用把他那些話放在心上,回頭熟悉熟悉就好了!”
蘇媛默默點了點頭,順勢說道:“鄭團長,您也別總‘蘇工、蘇工’地叫我了,聽著怪生分的,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鄭偉民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喚道:“蘇媛?”
蘇媛臉上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容,應(yīng)道:“嗯?!?/p>
鄭偉民聽著她讓自己直呼其名,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留著青黑胡茬、充滿硬朗男人味的臉上竟透出些不自然的紅暈來。
他總覺得蘇媛那溫婉的氣質(zhì)和眉眼間,與他早逝的妻子有幾分相似,這讓他心頭泛起一陣復(fù)雜的悸動。
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他這種歷經(jīng)滄桑的沉穩(wěn)剛毅,對某些女人來說,反而別具魅力。
他有些不自在地輕咳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失態(tài):“咳咳……那、那我還是叫你蘇媛同志吧,這樣合適些?!?/p>
蘇媛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行,鄭團長。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為了感謝您剛才替我解圍,”
她微微歪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點俏皮和感激的笑容,“我請您去食堂吃個便飯吧?算是聊表謝意?!?/p>
鄭偉民看著她的笑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舍得拒絕,點頭應(yīng)下:“行!不過哪能讓女同志請客,這頓飯必須我請!”
*
自從張思德為救自己而受傷后,沈晚心里一直惦記著祛疤的事。
他手臂和后背那片被石灰灼傷后留下的疤痕面積不小,顏色深,普通的祛疤藥膏效果恐怕有限。
幸好制藥廠的藥材庫里儲備了不少外面難尋的珍貴草藥,沈晚便借著工作之便,潛心研究,終于調(diào)配出了一款新的祛疤膏。里面主要用了積雪草提取物促進皮膚再生,配合三七活血化瘀,再加上珍珠粉和玉容散來淡化色素沉著,藥效如何還得張思德親自用過才知道,不過沈晚對自己的配方還是挺有信心的。
霍沉舟今天在會議室被蘇媛和鄭偉民氣得夠嗆,冷著臉回到家,結(jié)果一進門就看見媳婦兒背著那個小包正要出門。
他心里的火氣“噌”地又冒上來一截,高大的身軀直接堵在門口,語氣硬邦邦的:“這天都快黑了,你又要去哪?”
沈晚抬頭看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好,伸手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輕輕推了推,卻沒推動,只好解釋道:“我去醫(yī)院一趟,給張醫(yī)生涂我新研究的祛疤藥膏。”
霍沉舟一聽到沈晚又要去見張思德,想也不想就說道:“我跟你一起去?!?/p>
沈晚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攔著。
等到了醫(yī)院病房,只見張思德正半靠在床上,被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大娘一勺一勺地喂著粥。
看見沈晚和霍沉舟進來,張思德眼睛一亮,下意識就想撐著坐直身體。
那大娘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心疼和責(zé)備:“哎喲你這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瞎折騰什么!好好躺著!”
沈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娘,有些疑惑地看向張思德。
張思德連忙介紹道:“沈顧問,霍團長,這是我媽。她聽說我受傷了,放心不下,特地從老家趕過來照顧我的?!?/p>
沈晚立刻禮貌地打招呼:“阿姨您好?!?/p>
張母停下喂飯的動作,打量著沈晚和霍沉舟,眼神里帶著詢問:“你們是……?”
沈晚:“阿姨,我叫沈晚,這是我丈夫霍沉舟,我今天特地帶了祛疤的藥膏來給張醫(yī)生?!?/p>
張母默默念了兩遍沈晚的名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猛地一沉,把碗重重地放到一邊,站起身逼近沈晚:“你就是那個害我兒子受傷的小娼婦?。?!”
聽到張母這么說話,病房里的兩個男人臉色立馬變了。
張思德又急又氣,掙扎著想坐起來:“媽!你胡說什么呢,你快別說了!”
霍沉舟眼神瞬間冷厲,上前一步就想將沈晚護在身后。
但沈晚卻搶先一步,伸手輕輕攔住了霍沉舟,不允許他沖動亂來。
張母見沈晚不說話,更是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都聽醫(yī)院里的人說了!你這小娼婦,自己有丈夫,還不知檢點,跟我兒子糾纏不清!現(xiàn)在更好了,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你怎么還有臉來這里?!你給我滾出去!”
雖然張母說話極其難聽,但沈晚無法反駁,畢竟張思德確實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她抿了抿唇,語氣誠懇地說道:“阿姨,您罵得對。張醫(yī)生確實是為了保護我,才被石灰燒傷的,這件事我……”
張母根本不聽她解釋,情緒激動地打斷她:“你承認了是吧!我兒子前途無限,年紀輕輕就轉(zhuǎn)了正,是醫(yī)院重點培養(yǎng)的好苗子!這要是因為你耽誤了前程,留下什么后遺癥,你負得起這個責(zé)任嗎?!你拿什么賠我兒子的大好前途!”
沈晚被質(zhì)問得低下頭,滿心愧疚,聲音艱澀:“我知道我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