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看著后視鏡里那輛如影隨形的車,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神經?。 ?/p>
她嘗試再次加速,想甩開他。
結果她一加速,楊景然也立刻猛踩油門跟了上來,很快便與她并排行駛。
他甚至開始不斷向她這邊擠壓,車頭時不時危險地別向她車子的前方,試圖逼迫她減速甚至停車。
眼看著楊景然的車又一次蠻橫地別到自己前方,幾乎要蹭到自己的車頭,沈晚只好猛地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劇烈地頓了一下才停穩(wěn)。
楊景然見沈晚終于停下了車,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他立馬跳下車,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沈晚的車窗前,彎起手指“叩叩”地敲了敲玻璃。
沈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面無表情地搖下車窗,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小臉:“楊景然,你有病吧?為什么一直跟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種行為有多危險,很容易出事故!”
楊景然聽到沈晚毫不客氣的罵聲,先是一怔,隨即卻像是被取悅了一般,勾了勾唇:“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讓你受傷的。”
他看了眼逐漸西沉的天色,“我就是怕你走了。正好快到晚飯點兒了,我請你去飯店吃飯吧,就當是賠罪?!?/p>
沈晚簡直要被他的無恥和自說自話氣笑了,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去?!?/p>
說完,不等楊景然再開口,她便毫不猶豫地搖上車窗。
在車窗完全閉合前,她又補了一句:“再敢跟著我,就別怪我不客氣?!?/p>
眼見沈晚真的惱了,楊景然只好聳了聳肩:“行行行,不去就不去。沒事兒,沈老師,咱倆以后……肯定還有的是機會再見。拜拜!”
他故意把“沈老師”三個字叫得百轉千回,帶著說不清的曖昧和挑釁。
沈晚懶得再跟他廢話,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竄了出去,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汽車尾氣。
楊景然往后退了兩步,瞇著眼看著車子絕塵而去,迅速消失在道路盡頭,在自己面前只留下一個越來越小的黑點,最終徹底不見。
回到部隊大院門口,哨兵看見一輛陌生的轎車駛近,立刻上前,做出停車手勢。
沈晚緩緩停下車,搖下車窗,露出面容,對哨兵說道:“同志,是我,沈晚?!?/p>
哨兵自然認識這位霍團長的愛人,但看到她是開著一輛嶄新的陌生轎車回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驚訝。
他依舊按照規(guī)定:“沈晚同志,按照規(guī)定,外來車輛進入營區(qū)需要登記一下車輛信息和事由。麻煩您配合?!?/p>
沈晚理解地點點頭:“好的,應該的。這是我剛買的車,以后可能會經常進出?!?/p>
她配合地登記了車輛信息。
登記完畢,哨兵這才放行。
沈晚開著車緩緩駛入部隊大院,徑直去了家屬院后面那片由水泥簡單鋪設的空地。
這里算是家屬院的一個簡易停車場,平時主要停放著幾輛部隊的吉普車和少數(shù)幾位領導配備的轎車,她這輛嶄新的小轎車停在這里,顯得格外扎眼。
停車場旁邊還站著幾個正在閑聊的軍屬,當她們看到沈晚從駕駛位上下來時,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
“哎喲!那不是沈晚嗎?她竟然會開車?”一個抱著孩子的嫂子瞪大了眼睛。
旁邊的人忍不住咂咂嘴:“這車子這么新,锃亮锃亮的,一看就是剛買的吧?”
“天吶,”另一個忍不住低聲驚嘆,“霍團長家竟然這么闊氣?小轎車說買就買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沈晚并沒有聽到她們的議論,鎖好車后便徑直回了家屬院。
等霍沉舟晚上回來后,沈晚便把自己已經成功提車的好消息告訴了他。
霍沉舟是真心替她高興,眼底帶著笑意,但隨即又流露出幾分擔憂,囑咐道:“路上開車一定要小心,尤其是現(xiàn)在天冷,有些背陰的路面容易結暗冰,最容易打滑。車速千萬不能快,遇到情況提前減速?!?/p>
沈晚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笑著應承:“放心吧,我都記下了。我開車很穩(wěn)的,保證安全第一?!?/p>
霍沉舟見沈晚嬉皮笑臉的樣子,心里仍然不放心,正色道:“以后你開車我得跟著,至少得看著你熟練上路了,我才能真的放心。”
沈晚聞言,非但不嫌他管得多,反而笑瞇瞇地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行啊,求之不得呢!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做我副駕駛上的專屬男人,監(jiān)督我開車!”
霍沉舟被她這俏皮話逗得無奈,抬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寵溺。
沈晚接著說正事:“明天我打算去找陳大姐,帶她去見見衛(wèi)東,看看能不能在友誼飯店給她安排個合適的工作,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太不容易了?!?/p>
霍沉舟聽沈晚說過陳愛珍的事情,點頭道:“嗯,我已經和衛(wèi)東提過了。他那邊沒問題,明天你們直接去飯店找他就行。”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霍沉舟果然陪著沈晚一起出門。
兩人走到停車場,沈晚拿出鑰匙打開車門,然后繞到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眉眼彎彎地看著霍沉舟。
霍沉舟被她這故作正式的模樣逗笑,眉眼含笑地配合著她,彎腰坐進了副駕駛,嘴里還調侃道:“沈司機,今天可就靠你了?!?/p>
等霍沉舟坐好,沈晚這才回到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
霍沉舟一直專注地盯著沈晚開車的一舉一動,見她開的又快又穩(wěn),這才安心了不少。
沈晚根據(jù)陳愛珍之前給她的地址,開著車找到了陳家。
那是一片低矮陳舊的平房區(qū),巷子狹窄逼仄,墻壁上斑駁陸離,不少人家門口堆著雜物和煤塊。陳愛珍家就在其中一條巷子的最里頭,小小的窗戶透出昏暗的光線,門簾也顯得有些破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