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我打車到了張君說的地點,在城郊靠近國道的路邊,剛下車,我便看到路邊停著輛車,一輛奔馳,一輛灰色捷達,周壽山和張君兩個人站在路邊抽煙聊天。
在看到我過來后。
張君踩滅香煙,笑著對我招了招手,周壽山也看向了我。
在過來后,我便把從張偉那里借來的一萬塊錢拿了出來,遞給周壽山:“這錢不多,你先拿著用,等你回來,我再給你補上。”
“錢就不用了,君哥給過我了?!?/p>
周壽山看了眼我手里的錢,雖然沒接,但心里也不禁有些動容,一萬塊錢真不少了,這個年頭,有幾個人能夠舍得拿一萬塊錢出來的。
張君見我拿錢,笑著說道:“就是,我都安排他跑路了,你覺得我會虧待他嗎?而且這次沒多大事,說不定一兩個月后,他就回來了,就是當去旅游的?!?/p>
“那不一樣?!?/p>
我搖頭,堅持的說道:“這次是因為我的事情,他才跑路的,這錢我是一定要給的。”
周壽山看向張君。
張君看我堅持的樣子,便讓周壽山收下來:“那你就收下來吧,這也是陳安的心意?!?/p>
“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p>
周壽山聞言便從我手里接了一萬塊錢,然后握著厚實的錢,看著我說道:“剛好這些年,我都沒有回家看看,打算打筆錢回去,謝了?!?/p>
我在周壽山把錢收了,心里也松了口氣。
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是互相的,周壽山那么撐我,我肯定是要表示表示的,也只有我越大方,他以后才會越幫我。
假如我連這點錢都舍不得給。
我下次還好意思找周壽山幫我辦事嗎?
周壽山又會心甘情愿嗎?
所以說,太小氣的人都是自己把自己路子走窄了的。
在周壽山收下錢后,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輕松活躍了很多,當然了,這也跟周壽山跟烏斯?jié)M上次的事情性質(zhì)不一樣。
烏斯?jié)M是拿著刀追砍了張明華半條街。
并且也將唐先兵砍成重傷。
刑事那邊都已經(jīng)立案了。
而周壽山只是輕微教訓了一下那個趙銘,以及壓著楊文輝對我低頭道歉了,這種事情在派出所里根本屬于雞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換做正常人報警,也都不一定會立案,大概率就是做個筆錄,接著讓對方回去等消息,擱置到永遠。
之所以張君還是安排周壽山跑路,那是因為周壽山本身身上就背著案子,另外楊文輝的背景也不簡單,小心無大錯,便讓周壽山去新疆度假形式的去散心一兩個月。
并且張君也安排好了。
新疆是烏斯?jié)M的地盤。
等周壽山到了新疆,烏斯?jié)M會安排好周壽山的。
在聊了一會,周壽山跟我們告別,上了捷達車走國道離開了,司機也是張君的人,等把周壽山送到隔壁縣市可以找黑車的地方,司機便會離開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張君在周壽山離開后,轉(zhuǎn)身對我說道。
我也跟張君上了車。
張君從后視鏡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我,雖然依舊青澀,但在張君眼里,我已經(jīng)有能夠做大事的基本要素了,有膽識,有魄力。
也有人脈。
只要稍微培養(yǎng)培養(yǎng)。
就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于是張君對我,隨口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后面做事?”
“嗯?”
我抬起頭看向了張君。
張君說道:“你是一個好苗子,只要在學兩年,你就能夠獨當一面,我挺想你跟著我的,到時候有你和小海一起幫我,我也能輕松點?!?/p>
如果換做以前,我聽到君哥這句話肯定很激動。
一個農(nóng)村來的小人物居然能夠得到鼎紅至尊大老板的賞識,何德何能?
但現(xiàn)在我深切的知道,混社會是沒有出路的,想要在這個社會立于不敗之地,第一個是有權(quán),第二個是有錢,并且我也不想走社會這條路。
于是我對著張君說道:“君哥,我不想吃社會這碗飯?!?/p>
“怎么,瞧不上混社會的?”
張君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其實混社會也只是混口飯吃的,有路子了,也就洗白上岸了,沒人會一輩子混社會的,寧海也是,你看他這一年來基本上都不參與社會上的事情了?!?/p>
我見張君這么說,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以后做生意?!?/p>
“嗯,這樣也行?!?/p>
張君點了點頭,也沒勉強,說道:“剛好你有楠姐的路子,還認識市委一把手,以后怎么混都比跟我后面有出路的?!?/p>
說到這里,張君說笑道:“到時候你混好了,可別忘了來我場子里捧場啊?!?/p>
“沒有的事情,我現(xiàn)在還是你員工呢?!?/p>
我對著君哥也笑了起來。
張君聞言失笑道:“你就算了吧,你哪里是在我這里上班啊,你是在我這里兼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
“……”
我聞言也是有些尷尬,在工作室開了之后,我最近確實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了,再加上我之前一個星期都在養(yǎng)傷,也是沒上班。
不過好在的是張君只是跟我說笑,并沒有別的意思。
在回到市里。
張君原本是打算把我直接送回家的,但我看著燈火闌珊的市區(qū)卻不想這么早的回去,于是便讓君哥把我放到路邊下車了。
不回去是因為心里難以平靜。
我終究來近江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的時間里發(fā)生了太多太多以前我沒經(jīng)歷過的事情了,我需要一個人安靜下來消化一會。
在張君走后。
我找了一個沒人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家里,問問家里現(xiàn)在怎么樣了,現(xiàn)在好像是收玉米的季節(jié)了。
我還挺害怕我媽太要強,不顧身體去收玉米的。
說到底,掙得還是不夠多。
接著我又覺得人真的是貪心,最開始來近江的時候,我覺得一個月能夠有七八百塊錢工資已經(jīng)很不錯了,結(jié)果現(xiàn)在一個月幾萬塊錢,我都不知足。
而且現(xiàn)在和王文的工作室開了。
說不定我都能月入十萬以上了。
在想到這里,我才恍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村里流傳的百萬富翁我已經(jīng)觸手可及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成熟的女人聲音在我面前的路邊響起:“咦,還真的是你啊,你大晚上不回家,坐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