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懾。
破碎的天際之間,仙道余韻低吟籠罩著整片大地,遮云蔽日的十萬仙器,悄無聲息的浮現在那位身著素白道袍的俊朗青年身后。
盡管陳彥并未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可僅僅是這十萬仙器的顯現,對于剛剛還在與他對峙的那三位登仙而言,無疑是一種相當沉重的打擊。
或者說,威懾。
盡管在下方與陳彥相對峙的那三位,皆是在辰平洲縱橫千年以上,見多識廣的登仙境大能。
但這種場面,的確是他們第一次見——
心中生不出任何戰(zhàn)意。
甚至就在那十萬仙器顯現的瞬間,蝕日真人便已經松開了手中的千云刃。
小打小鬧,已經徹底結束了。
一旁的蒼巒崖的山壁之間,滿身碎石和灰塵的顧景一動不動,從剛剛起,他便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局勢。
而現在的局勢,也已經十分明朗了。
但真正讓或許有可能通過天頂宮來扭轉戰(zhàn)局的凌玄真人放棄戰(zhàn)局的原因,并非是那遮云蔽日的十萬仙器。
而是因為陳彥身上所背負著的這六萬余年,此域天地的因果,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想要推翻這六萬余年的歷史,由“因果容器”來承擔反噬,是必要條件。
現在,想要讓陳彥來承擔天頂山覆滅之后的六萬多年歷史,已經成為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可以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p>
立于空中的陳彥淡淡說道:
“臣服于我,或者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p>
身后無數仙道余韻的低吟,令陳彥的聲音也更是增添了幾分神性。
那遮云蔽日的十萬仙器,更是為他的言語增添上了不容置疑的權威性。
三大宗門的登仙掌執(zhí)都沉默了片刻,他們在認真思考著陳彥的通牒。
最終,蜃樓宮的蝕日真人梁煥,最先選擇了臣服。
這位登仙境大能緩緩單膝跪地,并且垂下了他的頭顱。
見狀的孔陽和婁燁,也不再打算繼續(xù)做任何無謂的抵抗。
十萬仙器的煌煌威壓,徹底碾碎了這些登仙境大能的反抗之心。
包括一心想要推翻這六萬多年歷史的顧景也一樣。
因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天頂山上的諸仙之戰(zhàn),隨著陳彥的到來而徹底平息。
至于諸仙之亂結束后,辰平洲的未來——
山河破碎。
被世人稱作“諸仙之亂”的這場浩劫,已經結束了將近一年左右的時間。
從孔陽親臨天頂山,再到陳彥平息諸仙之亂,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了一炷香的時間內。
而就只是這一炷香的時間,令辰平洲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用“變化”這兩個字來進行形容并不恰當。
更恰當的形容方式,是“災難”。
以天頂山為中心,方圓三萬里范圍內,無一活物。
高達八千三百余丈的天頂山上,沉積了十數萬年的冰雪完全融化所引發(fā)的洪災,將天頂山方圓三萬里的范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
除此之外,整座辰平洲也因為天地法則的崩壞,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災害。
辰平洲有大約四分之一的人口,都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內,以及后續(xù)所引發(fā)的連鎖后果中死亡。
諸仙之亂結束后,孔陽,婁燁,尹夏和梁煥四人,分別返回了辰平洲的西北域,東域,北域和西域,前去平定諸仙之亂所引發(fā)的災禍。
至于辰平洲的南域,陳彥的最終決定是親自前往星天門一趟。
“星天門,太上樞機長老古簡承,見過真人!”
天河臺。
星天門的太上長老院當中,所有的上三境修士,皆站在天河臺的渡口上,恭敬的朝著立于天上的那位身著素白道袍的青年方向恭敬行禮。
面對如此陣仗,陳彥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古簡承在此之前,一直都在閉關當中,只有在顧景和秋思若兩位登仙造訪星天門時,才稍微露面。
但過往也未曾像今日這般,親自前往天河臺,迎接登仙境真人的大駕。
諸仙之亂后,那些嗅覺敏銳的修仙者們,都已經察覺到了些什么。
陳彥并未在星天門久留,他來這里,只是因為凌霄觀,蜃樓宮,空山宗和風澗谷的登仙掌執(zhí),皆已經對他表示了臣服。
辰平洲五大宗門,就只剩下星天門一直沒有表態(tài)。
陳彥此番前來,想要的便是星天門的臣服。
而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
天頂山。
昔日辰平洲的修仙圣地,如今仍然還是一片廢墟。
而在這廢墟當中,則擺著一張茶桌。
茶桌的東側和西側,分別坐著兩個青年。
東側的那位身著素白色道袍,容貌俊朗。
而西側的那位年輕修士則也身著一件更貼近于纖綠色的素色道袍,手中把玩著一枚天頂山令牌。
“萬萬沒想到,這場很可能會導致辰平洲覆滅的諸仙之亂,竟然會被這樣解決。”
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緩緩說道。
“沒這么簡單?!?/p>
陳彥拾起茶杯,輕輕抿了半口,然后繼續(xù)道:
“也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間線里,辰平洲已經覆滅過一次了?!?/p>
年輕修士笑了笑:
“難道你還知道不成?”
陳彥不語,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一直都在等你來找我,先生?!?/p>
陳彥開口道。
“陳真人日理萬機,如今辰平洲百廢待興,五大宗門想做些什么,都必須得您點頭才行。”
游先生笑道:
“我這一個游閑散人,可不敢隨便叨擾?!?/p>
“你要是這么閑的話,這位置就交由你來坐好了。”
陳彥也笑道。
“我坐陳真人這個位置,恐怕是難以服眾啊?!?/p>
游先生擺手道:
“畢竟,我又沒有十萬仙器?!?/p>
“只是聽著唬人罷了,哪能有‘福生仙尊’這四個字如雷貫耳呢?”
陳彥道。
聞言的年輕修士只是又笑了笑,沒有多說些什么。
他從未告知過陳彥自已的真實身份,但如今的陳彥知道他就是福生仙尊這件事,又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我見過八千年前的先生了?!?/p>
陳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