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頂山。
身著月白色道袍的青年懸于半空當中,而他的腳下,是一座已經(jīng)被碾為齏粉的建筑廢墟。
玄經(jīng)殿。
天頂山傳承的象征。
他抬起頭來,望向距離他百丈開外,那位身著空山宗純白道袍的清瘦男人,以及滯在空中,緩緩旋轉(zhuǎn)著的那座青銅塔。
裁云真人,孔陽。
代表著天頂山傳承的玄經(jīng)殿,便是被這位空山宗的第三代登仙掌執(zhí)所摧毀。
不過無所謂。
畢竟對于凌玄真人顧景而言,當前的這個時代,早就已經(jīng)被他所拋棄。
任它天塌地陷。
顧景所需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價解決掉自已面前的這三位登仙境修士。
然后將推翻天頂山覆滅后的六萬余年虛妄,全都交給凈塵真人。
身懷琉璃凈體,并且修習凈塵琉璃訣的秋思若,能夠承受更為嚴重的道基磨損以及本源崩壞。
這讓凈塵真人能夠在這幾位登仙境修士當中,撐到最后的幾率大大增加。
白玉宮殿懸于距離天頂山以上,兩千多丈高度的青空之上。
天頂宮,辰平洲唯二的道器。
并非像是天頂鏡那般廣為人知,只有天頂山的歷代登仙掌執(zhí)口口相傳。
是天頂山危難時刻的最終兵器。
可在六萬多年以前,卻沒有派上任何用場。
因為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
天空中不斷生成新的黑色裂縫,并且在天地法則的緩慢作用下,漸漸愈合。
裁云,虛舟,蝕日。
面對這三位登仙境修士,顧景已然做好了崩壞自已的道基本源,以及動用天頂宮的打算。
他很清楚這樣做的后果。
整座辰平洲,都將會給自已陪葬。
而這種后果對于凌玄真人完全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天頂山覆滅后的這六萬余年歷史,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存在。
雖說顧景仍然還不知道為什么,這幾位登仙境修士會強行突破天地法則限制,來跟自已和秋思若拼殺。
但他知道,現(xiàn)在應該是畫句號的時候了。
只見兩道純白道韻朝著顧景的方向襲來,而這位天頂山的第八代登仙掌執(zhí),凌玄真人只是抬起了他的左手。
以撕裂道基本源為代價……
就在顧景準備撕裂自已的道基本源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從萬里之外傳來的那股極為恐怖的氣息。
前一剎那,顧景才剛剛察覺到了那股氣息。
下一瞬間,深奧而又玄妙,仙氣蕩漾的一縷清光,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顧景的眼前。
“這是……”
在這個疑惑的念頭才剛剛出現(xiàn)在顧景腦海里的那一刻。那縷清光已然擊中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整個人橫飛了出去,身形重重的撞在了蒼巒崖的巖壁之上。
無數(shù)碎石灰粉從巖壁上崩裂,而那縷蕩漾著恐怖仙威的清光,也終于緩緩消散。
目睹此情此景,原本準備圍毆凌玄真人的其他三位登仙,也都陷入了短暫的混亂當中。
“這種手段,難道是那位親自出手了?”
身著金紅道袍,凌霄觀的虛舟真人望著那道仍殘留在半空當中的清光余威,如此喃喃道。
而一旁身上已然出現(xiàn)不少黑色裂痕,一身純白道袍的裁云真人孔陽衣擺隨風飄動。
他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如果那位愿意親自出手阻止天頂山兩位登仙的謀劃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除非那位也想要借凌玄真人和凈塵真人的手,削弱他們。
可是,這又有什么必要呢?
如此想著的孔陽抬起他的手來,然后稍微掐算了一番。
隨后這位臉上向來沒有表情,總是無悲無喜的裁云真人,竟然少見的流露出一抹錯愕的表情。
“怎么回事?”
一旁的蝕日真人梁煥,朝著孔陽的方向問道。
盡管因為裁云真人強奪歸墟塔的原因,令蝕日真人與孔陽之間的關系相當惡劣。
但他們也都知道,當前的這種情形絕不是計較那些事情的時候。
“八道?!?/p>
孔陽輕聲道。
“什么八道?”
蝕日真人繼續(xù)追問,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辰平洲共四十九條大道,現(xiàn)在,被占了八道?!?/p>
裁云真人回答道。
聞言的蝕日真人瞳孔緊縮,他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突然,一道身著素白色道袍的身影,竟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孔陽和梁煥的中間。
他們兩個皆望著出現(xiàn)在自已眼前的那張熟悉的側臉。
那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的青年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就只是淡淡的平靜。
然后,他的雙手隨意的抬起,看起來甚至有些緩慢,卻恰到好處的輕輕按在了孔陽和梁煥的后腦勺上。
就像是溫柔的撫摸一般。
下一瞬間,一股難以抵擋的巨力,突然從裁云真人與蝕日真人的后腦處傳來。
“咚?。。。。 ?/p>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聲音悍然爆發(fā),兩位曾經(jīng)凌駕于世人之上,主宰一切的登仙境大能的腦袋,就這樣被敲在了一起。
而在撞擊的瞬間,肉眼可見的透明沖擊波也呈環(huán)形炸開,甚至就連下方天頂宮的廢墟都為之一震。
最為純粹的力量宣泄!
孔陽和梁煥的臉龐,皆因為劇烈的撞擊而形變,甚至空間中都生出了許多細微的黑色縫隙。
這代表著就連天地法則,都因為這種程度的撞擊而崩壞!
然后,陳彥松開了手。
只見孔陽和梁煥兩個人的身影,先是往地面墜落了數(shù)十丈的距離,才終于穩(wěn)住了身形。
被砸進青巒崖的山壁之內(nèi),身上盡是灰塵的凌玄真人顧景,也顯得無比狼狽。
就在短短的瞬息之間,天頂山上的四位登仙,已經(jīng)有三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只有虛舟真人婁燁,仍然立于天上。
婁燁望著那位身著素白道袍的青年身影,眼神中不斷閃過驚疑和慎重的神色。
怎么可能?
陳彥,怎么可能會登仙?
就這么一會兒時間,得跨越多少個大境界才行?
可陳彥并未留給婁燁更多的思考時間,就只是徑直朝著婁燁的方向襲去。
見狀的婁燁也沒有任何猶豫,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那便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