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禍因”這兩個字的陳彥臉色微微一變。
沒想到,這里竟然會是一切的開始。
也許正是因為后世,對“禍因”這兩個字的曲解,才導(dǎo)致了后來的那么多劫難。
“沒錯,用這兩個字來形容這段因果,再合適不過。”
陳彥點頭道:
“當前玄經(jīng)殿內(nèi)的各位所代表著的,是諸位背后的五大宗門,也代表著辰平洲的秩序,想必希望維護當前秩序的各位,絕對不希望這種劫難再次發(fā)生……沒人能夠保證,下次這種劫難發(fā)生的時候,會不會變得更加擴大化。”
能夠坐到五大宗門太上樞機長老這個位置上的,沒有蠢人。
他們都能夠聽得出這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的青年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他有能夠解決這種禍難的辦法。
“請閣下賜教。”
坐在主座之上的任安和再次開口道。
“那就是,拔除‘禍因’?!?/p>
陳彥給出了他的答案。
玄經(jīng)殿內(nèi),聽聞此言的五大宗門太上長老們,紛紛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因為當前身處于此處的這些太上長老們,修為最高者也只不過是合道境后期的任安和而已。
合道境修士是沒有資格窺探天機和因果的。
直到八千年后為止,辰平洲所出現(xiàn)過的例外就是黎浩然,只不過窺見天機的黎浩然,最終也落得了個道基受損的下場,并且壽元的損耗也相當嚴重。
也就是說,玄經(jīng)殿內(nèi)的這些太上長老們,對于因果的理解,幾乎為零。
陳彥也并沒有強到哪里去。
他對于因果的理解,也都是依靠著空滅法,以及當初黎浩然和游先生對他所講的那些晦澀話語的理解。
畢竟陳彥當前的實際修為境界,就只是神通境巔峰。
“敢問閣下,該如何拔除‘禍因’?”
任安和繼續(xù)問道。
“不可說?!?/p>
陳彥正色道:
“此樁因果,與辰平洲息息相關(guān),應(yīng)由你們這些辰平洲修士親自了斷,而并非是由我這個域外之人?!?/p>
此言一出,很顯然玄經(jīng)殿內(nèi)的諸位太上長老們,變得有些沉不住氣。
面前這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的俊朗修士,竟是辰平洲之外的人?
辰平洲之外到底是什么?
無數(shù)修仙者都曾經(jīng)暢想過這個問題。
只不過當前正處于玄經(jīng)殿正中央的陳彥擺出來了一副“不該打聽的別打聽”的嚴肅神色,令諸位太上長老們打消了追問其來歷的念頭。
當然,陳彥所說的一切,都是妄語。
他在欺騙這些“天真”的五大宗門太上長老們,以達成他的目的。
那就是如何才能拔除自已身上,御虛真人的因果。
這是游先生給自已的答案,自已來到當前的這個時代的目的,就是甩下自已身上所背負著的因果,即將“禍因”種在這個時代。
“若是你們得到了拔除‘禍因’的辦法,可以來天頂山上告知我,如果答案正確的話,我倒是也可以助各位一臂之力,畢竟想要了卻一樁因果,果然還是登仙境以上的修仙者,才能做到的事?!?/p>
陳彥緩緩說著,并且在“以上”這兩個字上,不經(jīng)意的加重了些許的語氣。
“……晚輩明白了。”
任安和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拐杖,朝著陳彥的方向作揖道。
陳彥點了點頭。
沒有任何人質(zhì)疑這位突然出現(xiàn)在玄經(jīng)殿內(nèi),所謂“登仙之上”的大前輩。
當然,也不敢質(zhì)疑。
在當前的這種局勢之下,為陳彥所驅(qū)使,似乎也成了五大宗門的唯一出路。
而這場騙局,將會導(dǎo)致辰平洲仙路斷絕七千年。
……
辰平洲西域,遼隴。
宿鴻禛只在自已的姑父和姑姑家住了一晚,便以瑣事繁忙的理由請辭。
仙凡有別,切記不要有太多不符合實際的期待。
這是陳彥對他所說的話。
事實上,宿鴻禛也從未有過什么過多的期待,他只是覺得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已也的確應(yīng)該回來看看。
而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看過了。
相信自已離開之后,姑父和姑姑他們兩個,一定會過得很好。
那艘渡船仍然停在湟泉城內(nèi),以渡船為中心,周邊一百五十丈以內(nèi)無一人敢接近。
不過也有凡俗子弟,敢站在遠處遙遙眺望,想要一睹仙家威儀。
渡船上的船員們也并未阻止,甚至他們相當享受被這些凡俗子弟們所憧憬仰望的感受,畢竟他們對于自已的仙途也都沒有什么過多的追求。他們這些人,這輩子大概率就只能停留在鍛體境,最高也只能抵達貫氣。
這些身為船員的散修們,其中有一部分會在渡口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也有一部分可能會攢夠靈石后,離開渡口尋找一處世俗王朝中的城池,娶妻生子,創(chuàng)立一個修仙世家。
凡人是蕓蕓眾生,修仙者亦是。
身著青袍的劍修緩步朝著渡船的方向走去,見這位天頂山魁首回來,原本靠在甲板上休息的那些散修們,也都紛紛開始忙碌了起來。
“宿魁首,這是要走了?”
這艘渡船上的主事者,即那位武泉境初期的修士快步朝著宿鴻禛的方向走來,他顯然沒想到這位天頂山魁首榮歸故里,竟然就只在此處停留了一天。
“嗯。”
宿鴻禛點了點頭。
“咱們這是要去哪?”
那位武泉境初期的修士再次問道。
而他的這個問題,則是將宿鴻禛問的微微一怔。
宿鴻禛也不知道自已要去哪。
“你覺得呢?”
宿鴻禛隨口問道。
而聽到宿鴻禛的問題的那位武泉境初期修士,也微微一怔。
怎么還帶反問的?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然后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為難的表情:
“宿魁首,我們這艘船,恐怕沒資格去蜃樓宮。”
“不去蜃樓宮。”
宿鴻禛搖頭道:
“你有沒有什么推薦的去處?”
“推薦的去處?”
思索片刻后,那位武泉境初期的修士突然恍然大悟:
“宿魁首莫非是想要游歷天下?”
聞言的宿鴻禛點了點頭。
“那您算是問對人了,不知您可聽聞辰平洲西域有一處秘境……”
渡船緩緩升空。
湟泉城的百姓們紛紛抬起頭來,畏懼而又敬崇的望著那艘遮天蔽日的浮空巨船。
而在街頭的一角,茶攤處卻坐著一位身著深青道袍的少女,緩緩品茗。
宿鴻禛有邀請她一起離開遼隴。
但是她拒絕了。
因為周瑾韻此番來到遼隴,并不是為了見小宿。
當前的蜃樓宮,自然有事情要比宿鴻禛更加重要。
她將不久前所收到的那封密函從袖口拿出,再次確認了一下上面太上御律院的紋章。
既然尚御律這么下令的話,那么就一定代表著……
周瑾韻如此心想著,然后用真氣于指尖催起一縷細微的火焰,將密函燃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