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鴻禛的表情相當認真。
他不得不承認,在此次的天頂山問道之上,黎浩然是他需要認真應對的對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果然還是因為他的戰(zhàn)斗經驗仍然還不夠豐富。
盡管當初與他交手過招的,是蜃樓宮的周瑾韻這種當代的頂級天驕,以及陳彥這種不知道底蘊究竟有多么深厚的老怪物。
可是他的戰(zhàn)斗樣本還是太少了些,若是沒有那般自信的認為,只需躲過那柄朝著他的方向飛馳而來的金色劍刃,即可化解對方攻勢的話,他也不會陷入如今的這種被動當中。
乙明劍陣具備著空明歸引的特性,在劍陣的場域范圍內,無論是宿鴻禛的速度還是真氣運轉,都會受到黎浩然的限制。
此時此刻的他,并不能完全施展自已的身法優(yōu)勢。
但這并不代表著,黎浩然就占據(jù)了上風。
即便被動,但實際上的形勢,仍然還是把握在這位青袍劍修的手里。
因為巽離劍。
在與陳彥一次又一次的交手過程當中,宿鴻禛也在不斷理解著他手中這柄巽離劍的特殊之處。
離火,與巽風。
他知曉,離火代表著的是那可以燃盡世間一切邪祟的赤紅火焰。
而巽風步——
鐺!
宿鴻禛用手中的劍,抵擋住那懸于空中的金色劍刃,對他的一記刺擊。
鐺!鐺!
緊接著,另外兩柄由黎浩然的真氣和陣法所幻化而出的金色劍刃,從不同的方向又朝著小宿的方向襲來。
雖說有些狼狽,動作也很沉重,但憑借著他對距離感的掌控,他仍然用手中的巽離劍再次抵擋住了金色劍刃的又兩次斬擊。
鐺!鐺!鐺!
鐺!鐺!
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朝著宿鴻禛的方向襲來。
可與此同時他揮舞手中巽離劍的速度,竟然開始越來越快,動作也從原本的沉重,變得流暢了起來。
站在擂臺的另一側,手中所掐著乙明劍訣不斷變幻,不斷通過那三柄金色劍刃朝著宿鴻禛發(fā)起進攻的黎浩然,眼神中閃過凝重的神色。
等一下,為什么?
為什么看起來宿鴻禛似乎正在逐漸擺脫劍陣的場域控制,難道是自已的乙明劍陣失效了?
不,不對。
顯然意識到了些什么的黎浩然,心中不禁一凜:
是宿鴻禛在變快!
當前乙明劍陣對宿鴻禛的速度限制,幾乎可以將他的速度放慢十倍。
如果說乙明劍陣的場域,對宿鴻禛的限制并未失效的話,這也就代表著當前宿鴻禛的速度,已然遠遠超過了他之前所施展的極限速度!
不僅如此,宿鴻禛竟然還在變得越來越快!
這位青袍劍修開始由守轉攻,他手中的那柄白色迅劍所揮舞的速度,已然超越了黎浩然所催動著的乙明劍陣,對他所發(fā)起的攻擊速度。
黎浩然繼續(xù)變幻著手中所捏著的乙白劍訣,并且隨著他的一聲輕喝,籠罩著宿鴻禛的乙明劍陣開始金光更盛,想要進一步的壓制宿鴻禛的身法速度和真氣運轉。
可惜無濟于事。
宿鴻禛的速度,仍在繼續(xù)提升。
劍刃破空的聲音響起,懸在空中的一柄由黎浩然的真氣所幻化而成的金色劍刃被宿鴻禛的劍氣直接斬碎,乙明劍陣瞬間黯淡下來,而宿鴻禛也算是徹底擺脫了劍陣場域的限制。
望著那道朝著自已的方向急速接近的青色身影,黎浩然緊咬牙關。
最起碼,也得讓宿鴻禛使出他的天生劍意才行!
黎浩然不再去維持殘破的乙明劍陣,而是將他的雙手收攏至胸前,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浩瀚且空靈的真氣蓄勢待發(fā)——
唰!
黎浩然,看著已經抵在自已咽喉處的那柄白色迅劍微微愣神。
劍尖平穩(wěn),沒有一絲晃動。
隨即,黎浩然露出苦笑:
“我輸了。”
道衍場上,寂靜無聲。
……
天頂山問道結束,散修宿鴻禛奪得了此屆的天頂山魁首之位,距離上次散修奪得天頂山魁首之位……
沒有上次,散修奪得天頂山魁首之位,是史無前例的。
然而事實上,世人也并非真正將宿鴻禛當作一位散修看待,幾乎所有修仙者都認為,宿鴻禛是與蜃樓宮高度綁定的。
雖然當前還不是蜃樓宮弟子,但是在天頂山問道結束之后,也一定是。
辰平洲問道大會仍在正常舉辦。
十年一度的辰平洲問道大會,雖說屬天頂山問道這一環(huán)節(jié)最為令人矚目,但除此之外,也仍然是當之無愧的辰平洲最大的修仙盛會。
五大宗門的御使長老,都會在玄經殿內對來自辰平洲各個修仙門派的弟子們進行講經授道,此等機會對于那些辰平洲的二流門派以及三流門派的弟子們而言,可以說是此生絕無僅有。
宿鴻禛以天頂山魁首的身份,進入了天頂宮。
在這座曾經象征著天頂山凌駕于辰平洲之上的宮殿當中,他一無所獲。
因為天頂宮,就只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宮殿而已。
當他從天頂宮中待夠了三天,從宮殿的大門走出來的時候,這位眉眼灑脫的青袍劍修,在天頂宮外的臺階之上,看到了一道身影正坐在那里,并且背對著他。
那是一道身著素白色道袍的身影。
“哥?”
宿鴻禛有些意外的喚了一聲。
“恭喜啊,天頂山魁首?!?/p>
陳彥緩緩轉過頭來,如此輕聲道
不知為何,宿鴻禛覺得陳彥與前段時間剛剛踏上天頂山時相比,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那時的哥,似乎更加平靜沉穩(wěn),而現(xiàn)在的他……好像整個人都仍然沉浸在一種暴戾的氣息當中。
就像是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極為慘烈的廝殺或者苦難一般。
“出什么事了嗎?”
宿鴻禛問道。
在小宿的感官當中,從他與陳彥分開直到現(xiàn)在,也就才剛剛過去了不到十天的時間而已。
可對于陳彥而言,就算拋去他在光陰亂流和時空斷層當中所度過的時間,他也已經在天極洲度過了整整三百年。
“沒有,只是在這幾天里,稍微休息了一下罷了。”
陳彥搖了搖頭,然后站起身來:
“跟我來?!?/p>
“去哪?”
宿鴻禛下意識的問道。
“水鏡閣。”
陳彥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