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萬化境修士之間的氛圍瞬間便冷了下來。
林墨更是完全放開了他的氣場,若隱若現(xiàn)的千縷墨青色本命真氣圍繞在這位竊時樓正法長老的身旁。
若是通神境以下修為境界的修士,面對林墨如此威壓的話,恐怕連氣都喘不過來。
但東方柏只是平靜且輕松的站在那里。
他可以感受到林墨的威壓,可對于這位身懷七千縷本命真氣的夜織門肅武長老而言,根本就不足為慮。
林墨也很清楚,自已并非是東方柏的對手,自已的威壓也不會令東方柏感到任何壓力。
但這是他必須要表達的態(tài)度。
“東方長老,老夫恐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說讓我們蜃樓宮,在此次的事件當中都保持克制的意思是?”
林墨的聲音越壓越低,并且他的語氣也并不像今天剛剛見面時的那樣友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p>
東方柏只是又重復了一遍:
“希望貴宗門,能在此次的事件當中保持克制?!?/p>
“敢問東方長老,置我蜃樓宮的臉面于何地?”
林墨陡然提高了自已的音量,如此瞪大自已的雙眼,朝著東方柏的方向喊道:
“讓我蜃樓宮在此次的事件當中保持克制,是讓我蜃樓宮的長老白死了?”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林長老?!?/p>
面對林墨的“表演”,東方柏的反應仍然十分淡然:
“無論再怎么說,不動劍宗仍是我南域的修仙門派,每年都會向我星天門朝貢十萬上品靈石,以及若干天才地寶,若是放任貴宗門懲治不動劍宗,我星天門的臉面,也說不過去?!?/p>
“那么,東方長老的意思是?”
林墨聲音低沉的問道。
“此次的事件,我星天門自會給貴宮一個滿意的答復,但要求是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般,希望貴宗門能夠在此次的事件當中,保持克制?!?/p>
東方柏說道。
他所想要表達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那就是不動劍宗再怎么說,也是南域的修仙門派,就算惹了你蜃樓宮,也輪不到你蜃樓宮來懲治,不然我們星天門的臉就沒處擱了。
“東方長老,老夫只是我蜃樓宮此次使團的御使長老,負責辰平洲問道大會的相關事宜,至于剛剛你所說的事情,老夫并沒有決定的權利,還是等辰平洲問道大會結束之后,由我蜃樓宮的宮主,來進行決定吧?!?/p>
林墨說道。
“如此也好,那么祝愿貴宗門能夠在此屆的天頂山問道當中,可取碩果。”
東方柏道。
“同祝?!?/p>
林墨朝著東方柏的方向行禮,意表送客。
東方柏笑了笑,朝著林墨的方向回禮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水鏡閣。
……
與此同時,天頂山的道衍場。
十數(shù)位身著玄色道袍的年輕弟子,跟隨著前面那位身著蜃樓宮道袍的氣海境修士一同,往觀禮臺的方向走去。
“何師兄。”
旁邊一位看起來大約就只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抬頭看往何安的方向:
“你說蜃樓宮會是因為什么事情,要請袁長老過去一趟?”
聞言的何安面色看起來稍微有些凝重,然后搖了搖頭。
他大概能猜得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長老大概并非是被蜃樓宮的人給請了過去,而是已經(jīng)……
何安握緊自已的拳頭,并且咬緊牙關。
如果自已昨天沒有意氣用事,聽從袁長老安排的話……
不,哪里有這么多種可能。
這是何安唯一的選擇。
無論重來多少遍,他都會做出如此的決定。
去以一個劍修的風貌,去應戰(zhàn)與宿鴻禛之間的折劍之誓。
因為這才是自已的路。
那個沉默寡言,被世人嘲諷的“何八萬”,并非是真正的自已。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義無反顧的劍修才是。
今天聚集在道衍場上的修仙者,要比昨天第一天開幕的時候,還要更多。
因為今天有一場無論如何,都無法錯過的對決。
那便是宿鴻禛對戰(zhàn)何安。
一位是由蜃樓宮的道門行走欽點的散修,以前無古人的表現(xiàn)碾壓了斬雷宗的賈洪濤,立即成為了此次天頂山問道魁首之爭的最大熱門。
另一位,則是當代年輕弟子當中的南域第一劍修,何安。
事實上,如果宿鴻禛仍能延續(xù)著昨天表現(xiàn)的話,那么這一場,將會沒有任何爭議可言的對決。
來道衍場上圍觀此場對決的修仙者們,他們的目的,也并非是想要看到宿鴻禛與何安分出勝負。
而是想要看何安,這位在宿鴻禛之前,可以說是這一代修仙者當中最為出色的劍修,于擂臺之上親手折斷鳴血劍的場景。
一切都是由何安咎由自取。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留給宿鴻禛留后路,所以才向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散修,立下折劍之誓。
這也完全符合何安桀驁不馴的性格。
“第十擂臺,散修宿鴻禛,對戰(zhàn)不動劍宗何安!”
隨著那星天門的領事弟子一聲大喊,道衍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位于道衍場上中央的那座擂臺之上。
甚至此時此刻,其他九座擂臺上竟然都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同時進行的天頂山問道都被暫停,所為的便是這場堪稱當代武泉境修士之中,絕對巔峰的劍修對決。
身著青色道袍,眉眼間流露出灑脫氣息的青年,緩步從擂臺的東側走上了擂臺之上。
昨天晚上的遭遇,并沒有給宿鴻禛的心中留下任何陰影。
而何安,則出現(xiàn)在了擂臺的西側臺階上。
他很訝然,自已的心中并未像是之前所想象,或者昨天夜里練劍時那樣壓抑。
反而涌動著一種難言的興奮。
這位身著玄色道袍的不動劍宗弟子,站立在擂臺之上,望著距離自已十數(shù)丈開外的那位腰間掛著當年蒼岳真人所曾使用過的劍鞘上。
然后他抬起手來,握住自已腰間鳴血劍的劍柄。
何安心中澄明如鏡。
此戰(zhàn),或許將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執(zhí)劍對敵。
正因如此,才更要不負手中劍,不負劍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