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彥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他仍然以某種特殊的“意志”存在,浮于諸天之上。
天頂山仍然還在他的視線可以觸及的地方。
道衍場的擂臺上,所站著的是身著空緣山道袍的自已,以及葉修。
“玄陰泣血,萬象同悲!”
此次的輪回記錄點,竟然是這里嗎?
如此更好,省得再大費周章了。
下一瞬間,陳彥的意識,再一次與擂臺之上的“自已”產(chǎn)生共鳴。
讓自已動手,是嗎?
在站在擂臺上,那位仍然還就只是個武泉境修士的自已的“意識”,脫離本體之后,自已于當時的軀體,就只是空殼而已。
可是,為什么自已的意識會脫離軀體呢?
是因為當前處于諸天之上,自已與“自已”意識的共鳴,還是說……有些其他的什么原因?
陳彥不知道。
但是他所知道的是,當前的這種情況下,自已當前處于天頂山擂臺之上的軀體,是完全可以被自已所驅(qū)使的。
在取得了上一次的輪回獎勵之后,陳彥獲得了一個全新的空滅法,以及提升了兩個小境界的修為。
如今陳彥的境界,已經(jīng)達到了歸一境巔峰。
與神通境的距離,也就只還剩下了一步之遙。
但眾所周知,歸一境與神通境之間最大的鴻溝,實際上就是本命神通的區(qū)別。
獲得本命神通之后,修仙者無論是神識還是修為,都會更上一個臺階,獲得更大的提升。
如果說自已的下一次輪回獎勵,可以將自已的修為從歸一境提升至神通境的話,那么所獲得的本命神通,會是什么?
正如之前所說,這世間能夠獲得真正強大本命神通的修仙者,其實是少數(shù)。
大多數(shù)人的本命神通實際上都相對較為雞肋。
那么,自已的呢?
此時此刻的陳彥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他甚至連空滅法的用途現(xiàn)在都沒有時間研究,只知道空滅法所詮釋的,是完全異于隱仙訣和大衍術(shù)的另一種法則。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便是驅(qū)使自已的軀體,然后去擊敗面前的葉修。
下一瞬,陳彥的意識猛的下沉,神識與道衍場中自已的軀體相連接。
頃刻間,道衍場上圍觀修仙者們的交談和驚呼的雜亂聲音傳來,不過很快就被面前那狂暴的玄青色真氣,混合著近乎哭泣的悲鳴聲所遮蓋。
只不過,葉修的殺招對于當前陳彥的神識而言,就只能用“遲緩”二字來進行形容。
陳彥感受著這具屬于自已的身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的遲緩和孱弱。
對于歸一境巔峰的陳彥而言,武泉境修士的軀體的確孱弱到跟螞蟻沒有什么區(qū)別。
甚至萬化境修士的軀體,也就只是稍大一些的螞蟻罷了。
但是用來擊敗葉修這種級別的貨色,利用他當前的軀體,已經(jīng)完全可以說是綽綽有余了。
陳彥緩緩抬起來了自已的右手,指尖朝向著的,是葉修的方向。
隨即,開始催動武泉,調(diào)用自已經(jīng)脈中的全部真氣,開始發(fā)動隱仙訣。
并非是當時的“自已”對于隱仙訣的淺顯理解,而是如今已經(jīng)是歸一境巔峰的陳彥,融合自已對仙道的理解之后,出神入化的隱仙訣。
凝聚于指尖的真氣開始產(chǎn)生了某種質(zhì)變。
隨后,一點清光從他的指尖透出。
緊接著,就如陳彥自已過去的記憶中那般,漫天的玄青色真氣于頃刻間融化。
再然后,這點清光擊碎了葉修的護體真氣,直至他掛在胸前的戒指當中,誕出了幽藍色的結(jié)界,幫他抵擋住了這一點清光。
當初的陳彥,并未察覺到這些細節(jié)。
可是對于如今的陳彥而言,一切都盡在掌握當中。
盡管融入了如今歸一境巔峰的陳彥對于隱仙訣出神入化的理解,并且他所操縱的身體,的確就只是個武泉境修士而已。
但他指尖的這一點清光,仍然透過了莫政的結(jié)界,重創(chuàng)了葉修。
也完全就是因為這一點清光的原因,給自已當時的軀體內(nèi)留下了某種“記憶”,以至于之后的陳彥對于隱仙訣的理解無形中上升了一個檔次,變得可以自主催動那一點清光。
整座擂臺完全化為齏粉,灰塵漫天。
陳彥望著距離他十來丈距離之外,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葉修。
此時此刻,這具身體的掌控權(quán)完全還在陳彥的掌控當中。
等一下。
如果,自已繼續(xù)占據(jù)著這具身體,并且根據(jù)自已的記憶中的各個節(jié)點去行事的話,會發(fā)生什么呢?
難道說……
正在陳彥如此思考著的時候,從蒼穹之上傳來一聲響徹天際的銅鐘聲。
下一瞬間,陳彥的意識瞬間便被抽離了這具身體,被卷回諸天之上,重入光陰亂流當中。
……
天頂山,玄元閣。
不動劍宗的別院內(nèi)。
何安站在庭院當中,手中持著鳴血劍。
七位武泉境修士將他圍在中間,尋找著進攻的時機。
緊接著,他們朝著何安的方向撲來,幾乎是一擁而上。
何安極度控制著自已真氣的運用,就只是完全憑借身法和劍術(shù),在這七位武泉境劍修的圍攻當中閃轉(zhuǎn)騰挪。
這位被譽為當代年輕修士當中的第一劍修,表現(xiàn)得十分游刃有余。
可就在幾息時間后,何安突然咬緊牙關(guān),眼神中閃過不甘的神色,緊接著武泉催動,血色的環(huán)形劍氣爆發(fā),將那七位武泉境修士一同擊飛。
“還不夠!”
何安的表情相當凝重。
就只是做到這種程度的話,在面對宿鴻禛的時候,仍是遠遠不夠的。
一旁房屋前的袁乙,一直都在目睹著這一切。
他并未對何安的莽撞進行任何譴責(zé),甚至從今天的天頂山問道結(jié)束之后,袁乙一個字都沒有跟何安去說。
該做自已應(yīng)該去做的事了。
袁乙將手伸進自已道袍的衣袖當中,確認了一下其中的物件之后,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始往別院外的方向走去。
“袁師叔,怎么了?”
站立于庭院中的何安,注意到了朝著別院外走去的袁乙,開口問道。
“難得有機會來天頂山,出去逛逛?!?/p>
袁乙只是淡淡道,隨后便走出了別院的大門。
別院的樹梢之上,立著一只小巧的雪雀,微微歪了歪腦袋,然后扇動著翅膀飛了出去,在玄元閣的上空盤旋著,跟隨在袁乙身后。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如同雷擊一般的觸感,擊中了這只小巧的雪雀。
它的翅膀僵直,垂直的墜落在了玄元閣的地面之上。
小雪雀試著掙扎,重新飛翔起來,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甚至連想要將自已的神識,從這雪雀的意識當中抽離都不可能。
它,或者說是她,開始變得慌張了起來。
正在這時,從身后傳來了腳步,以及哼唱什么樂曲一般的聲音。
而那聲音,似乎又有些耳熟。
腳步越來越近,緊接著雪雀的身軀突然一輕,被人從地面上撿了起來。
映入小巧雪雀視線的,是一位身著素色道袍,看起來頗為游刃有余,且云淡風(fēng)輕的臉。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修士。
他將雪雀拎到自已的面前,然后露出笑容:
“小家伙,好久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