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場上先是一陣寂靜。
眾人看著這位不動劍宗出身,身著玄色道袍的青年緩步走下擂臺。
從剛剛的那一刻起,何安身上所攜帶著的一切壓抑和沉默陰冷的氣息,都完全消失不見。
這位被譽為年輕一代弟子當(dāng)中的南域第一劍修,在此時此刻仿若回到了三年前,他還未參加西域的那場拍賣的時候。
囂張,跋扈。
同時又充滿了少年的銳氣以及萬丈的豪情。
就在剛剛,何安再一次當(dāng)眾向那位橫空出世,被蜃樓宮的道門行走周瑾韻親自舉薦的劍修宣戰(zhàn)。
會贏嗎?
在宿鴻禛站上擂臺,以甚至都沒有真正出劍的姿態(tài),便輕松擊敗了斬雷宗的賈洪濤后,或許如今正在天頂山上的那些修為境界在通神境以下的修仙者們,最多就只對宿鴻禛的橫空出世感到震撼。
但在天頂山上的通神境修士們,以及五大宗門派來天頂山負(fù)責(zé)帶隊的萬化境峰脈長老們,都很清楚宿鴻禛的出現(xiàn),代表著什么。
前無古人!
自天頂山覆滅之后,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五萬余年,將近六萬年的漫長歲月。
天頂山問道,也已經(jīng)舉辦了五千多屆。
而在這五千多屆的天頂山問道當(dāng)中,也的確有百余次是完全的碾壓局,被當(dāng)屆的天頂山魁首幾乎沒有任何壓力的,碾過所有的對手。
原本辰平洲的修仙者們都認(rèn)為,此次的天頂山問道應(yīng)該就是黎浩然的碾壓局。
直到宿鴻禛的出現(xiàn)。
歷史上,從未有任何一位武泉境修士,能在與同境界的天驕交手的過程當(dāng)中,展現(xiàn)出如此可怖的壓制力。
甚至就像是高境界對低境界的降維打擊一樣。
天頂山上,已經(jīng)有許多根基較差的氣海境修士開始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如果自已站上擂臺的話,能否戰(zhàn)勝那位身著青色道袍的劍修。
如若憑借氣海境修士的真氣數(shù)量級,應(yīng)該還是可以實現(xiàn)碾壓的。
可是,無論是身法還是技巧……
境界的差距如一道巨大的鴻溝,在此之前辰平洲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許多堪稱跨時代的修仙天才,其中最為出色的那些,也都踏入了仙上境界。
從未有任何一位未來的登仙掌執(zhí),能夠像是宿鴻禛這般,給人以一種能夠跨越大境界對敵的錯覺。
或許,當(dāng)年的福生仙尊可以?
沒有人知道,因為福生仙尊的過去,一直都是一個謎。
無敵之資。
在宿鴻禛出現(xiàn)在擂臺上,然后就只憑借著身法便完全碾壓斬雷宗的賈洪濤,甚至都沒有正式出劍的那一刻起,幾乎天頂山上所有的修仙者便都明白了,宿鴻禛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無敵之資。
也就是說,何安與宿鴻禛的折劍之誓,必敗!
正是因為如此,在何安站在擂臺之上,說出那句“唯有一劍可問”之后,道衍場上的眾人才會陷入啞然當(dāng)中。
宿鴻禛的巽離劍,與何安的鳴血劍,總共是兩柄劍。
大道在前,唯有一劍可問。
這便是何安的決心。
何安穿過道衍場上圍觀的人群,朝著道衍場外的方向走去。
而在他經(jīng)過辛鳴身邊的時候,何安腳下的步伐停下,他的視線如劍一般朝著辛鳴的雙眼刺去。
“……”
辛鳴什么都沒有說,不知為何他心中竟然對何安生出了某種畏懼,腳下不自覺得稍微往后退了半步。
何安將自已的目光,從辛鳴的身上移開。
從這一刻起,辛鳴就再也不值得他看上一眼。
這位身著玄色道袍的南域第一劍修,闊步朝著道衍場外,玄元閣中屬于不動劍宗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擂臺之下。
“長老,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身著玄色道袍,腰間佩劍的不動劍宗弟子的面部表情顯得頗為慌張,朝著此次天頂山問道,不動劍宗的帶隊長老,如今不動劍宗掌門何睿的親傳弟子,袁乙說道。
袁乙的臉色相當(dāng)陰沉,陰沉到幾乎都能滴出水來。
這個意氣用事的混賬東西!
這位不動劍宗的通神境長老,不禁在心中如此罵道。
雖說輸給那個桃花教的卓浩軒,的確是丟人了些,但那是何安能夠保住自已習(xí)劍資格的唯一辦法。
當(dāng)前在天頂山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認(rèn)為,何安能在與宿鴻禛的對決中取勝。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在天頂山上的這一千二百多名問道人當(dāng)中,何安的實力絕對可以輕松排進(jìn)前二十名,甚至將他排進(jìn)前十,相對而言也很是合理。
斬雷宗的賈洪濤,大概也能夠在這一千二百多位天才當(dāng)中,排進(jìn)前一百名。
至于宿鴻禛與何安之間的差距,保守估計最起碼也得有二十個以上的賈洪濤。
完全就沒得打。
“……走,回去?!?/p>
這位不動劍宗的通神境長老,聲音低沉道。
……
“混賬東西,你是怎么辦事的!”
玄元閣,不動劍宗的別院當(dāng)中,于一處屋舍當(dāng)中傳來了老者暴怒的聲音。
袁乙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面前的鏡像。
房間的地面上,放置著一枚可以實時傳訊的傳訊玉符,這枚玉符在辰平洲修仙界的價位,大約是在五萬上品靈石左右。
哪怕是對于不動劍宗這種在辰平洲南域能夠排得到前五的頂尖宗門,想要一口氣拿出五萬枚上品靈石,也是一種相當(dāng)困難的事情。
而袁乙所使用的這枚傳訊玉符,已經(jīng)在不動劍宗傳承了二百余年。
每次天頂山問道,都會由劍宗的帶隊長老,將此玉符帶在身上前往天頂山,在遇到什么突發(fā)情況的時候,能夠盡快的與劍宗取得聯(lián)系。
如今,便是需要使用這枚價值五萬枚上品靈石的情況了。
呈現(xiàn)在袁乙眼前的鏡像,便是此時此刻端坐在不動劍宗大殿當(dāng)中,因為暴怒而氣得眉毛發(fā)顫的不動劍宗當(dāng)代掌門,歸一境后期大能,何睿。
在實時傳訊鏈接成功之后,袁乙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跪在地上,朝著何睿的方向連磕三個響頭,并且開始哭訴起什么“弟子無能”之類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