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天頂鏡碎片,朝著剛剛天頂宮正殿中人影出現(xiàn)的方向望去。
什么都沒有。
難道說……
陳彥再次舉起天頂鏡碎片,然后從中對準剛剛?cè)擞俺霈F(xiàn)的方向,稍微調(diào)整了幾下之后,他就再一次從碎片當中看到了那道人影。
他正在天頂宮中緩緩走動著。
天頂鏡碎片當中,那人身上所穿著的是一件白色道袍,但其顏色看起來似乎與空山宗的純白道袍又有些差異。
好像是月白色。
道袍的差異并不僅僅體現(xiàn)在顏色上,還有制式上。
空山宗道袍的絳帶也是純白色,但是那人影腰間的絳帶則是紅色,并且似乎有塊圓玉點綴。
正在陳彥仔細觀察時,那人影竟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而他的目光似乎也正在看著陳彥的方向。
似乎,是正在朝著陳彥笑。
陳彥瞳孔緊縮,不禁毛骨悚然。
……
“陳師兄?!?/p>
猛然睜開眼睛,陳彥回過神來。
只是瞬息之間。。
明明似乎前一秒,自已還在天頂宮中。
可現(xiàn)在……
“醒醒,陳師兄!”
陳彥有些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剛剛將自已叫醒的那個人身上。
是一位少女正在雙手叉腰,臉頰微微發(fā)鼓,正在一臉不滿的瞪著自已。
如此似曾相識的事態(tài)發(fā)展,令陳彥微微恍惚。
只不過面前的少女容貌,以及當前他所處于的環(huán)境,對于陳彥而言則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陳彥將他的視線,落在面前少女的道袍上。
月白色道袍,紅色絳帶,并且在絳帶上有著淡白色玉佩點綴。
很快,陳彥就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自已又穿越了。
“陳師兄,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盯著那里?。 ?/p>
那少女向后稍微退了半步,俏臉微紅,瞧向陳彥的眼神有些警惕:
“都說了時長老正在內(nèi)務殿等你,叫你趕緊過去!”
時長老?
完全是自已沒聽過的名字。
然后,至于內(nèi)務殿……
陳彥抬起頭來,然后眼神頓時一凝。
純白且沒有任何瑕疵的雄偉宮殿浮于距離頭頂二千余丈的距離之上。
天頂宮。
隨著陳彥身體的動作,他突然感覺自已腰間似乎被什么東西給硌到了似的,然后低頭看了一眼。
腰間掛著的是一枚令牌,令牌上刻著“天頂水鏡”四個大字。
天頂山,水鏡閣。
也就是說,自已現(xiàn)在的身份是天頂山的水鏡閣弟子。
盡管陳彥還沒有完全理清頭緒,但豐富的經(jīng)驗令他很快就代入了自已的角色。
“我這就去?!?/p>
他對面前看起來有些生氣似的少女說道,然后站起身來,離開了現(xiàn)場。
陳彥并沒有立即前往內(nèi)務殿,再怎么遲到,也頂多會被痛罵一頓,或者受到些責罰,但是如果身份露餡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
他決定先收集情報。
與后世寂寥且悲壯的天頂山完全不同,如今的天頂山完全是一副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氛圍。
許多身穿著月白色道袍的修仙者行走在街道上,與陳彥擦肩而過。
陳彥感受了一番自身當前的修為。
是通神境。
隱仙訣,大衍術(shù),以及紫府錄和各種術(shù)法,也都完全不受限制,可以隨意使用。
而且氣海之上,還懸著數(shù)十縷的清虹。
陳彥踏上一座拱橋,然后扭頭朝著拱橋之下的方向望去,他從如鏡面一般的湖面上,看到了自已的面龐。
就是自已的本來模樣。
無論是修為還是長相。
這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沒有以廢人之軀被投放至這個時代。
當陳彥的目光掃過跟他擦肩而過的天頂山弟子們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那就是,其中絕大多數(shù)天頂山弟子當前的修為境界,都是武泉境或者氣海境。
無論是任何一個五大宗門的內(nèi)門峰脈,其中都肯定是貫氣境弟子的數(shù)量最多。
可是天頂山不一樣。
全盛時期的天頂山,是比五大宗門要高出兩個檔次不止,辰平洲唯一的修仙圣地。
之所以五大宗門能取得那么高的地位,至少有七成原因,都是依靠覆滅后的天頂山所留下的遺產(chǎn)。
陳彥開始試著與周邊路過的天頂山弟子們進行攀談,從而獲得有關(guān)于時長老的情報。
他的努力是很有成效的。
首先,他知道了自已的身份。
名為陳彥,乃是天頂山水鏡閣,內(nèi)務殿的一位執(zhí)事。
而水鏡閣內(nèi)務殿的內(nèi)務殿長老時舜,便是陳彥的頂頭上司。
然后,陳彥很巧妙且輕松,不留任何痕跡的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頭頂?shù)奶祉攲m上。
緊接著,他便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
現(xiàn)如今,天頂山的掌執(zhí),便是清鴻真人,而清鴻真人已經(jīng)掌執(zhí)了天頂山兩千五百年。
陳彥從古籍的記載當中看過,說清鴻真人總共就掌執(zhí)了天頂山兩千五百余年的時間。
清鴻真人乃是天頂山的最后一任天頂山掌執(zhí)。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時代,正處于天頂山即將覆滅的前夕。
陳彥想明白了,自已為什么會穿越到這個天頂山即將覆滅的時代。
因為天頂鏡。
游先生說,持著天頂鏡的碎片進入天頂宮中,即可看見天頂宮覆滅的真相。
可陳彥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身臨其境的看見。
在四處攀談的過程當中,沒有任何人懷疑陳彥。
因為他臨機應變的能力,足以迅速彌補自已在交談中所留下的漏洞。
很快,陳彥就知道了,為什么時長老在找自已。
因為這個月,該輪到了他去照顧文長老,而自已卻遲遲未動。
時長老很生氣。
盡管文長老已經(jīng)完全只是一個廢人,但是他在水鏡閣的地位卻仍然十分之高。
因為他是前任水鏡閣執(zhí)劍長老,同時也是一位合道境大能。
事實上,辰平洲絕大多數(shù)的修仙門派制度,都是完全仿照的天頂山制度。
只不過天頂山?jīng)]有太上長老。
天頂山六大峰脈的執(zhí)劍長老無一例外,都是合道境修士。
文長老,乃是天頂山水鏡閣的前代執(zhí)劍長老,不知道什么原因,于一千二百年前突然瘋癲,整天都呆滯著坐在水鏡閣的一處別院,院落中的椅子上。
一動不動。
他只有在每天酉時,才會側(cè)過頭,看著空氣的方向說一些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怪異音節(jié)。
“愛叟噗其臥億日時。”
這是文長老瘋癲之后,對著空氣的方向,最常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