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淵華山弟子,為陳彥推開了總務府的黑漆大門。
陳彥轉過身,望向李浩文的方向,隨后朝著這位消沉的淵華山首座弟子的方向作揖行禮道:
“多謝李師兄帶我過來,接下來的事,只要交由我自已一人獨自去做便好。”
“陳師弟保重。”
李浩文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朝著陳彥回禮。
“李師兄也是,多多保重,未來的路還長,變數也還多得很,不知道哪一天,就又會發(fā)生點什么?!?/p>
陳彥道。
說罷,陳彥便轉身往總務府中邁出腳步。
然后,李浩文目送著陳彥走進總務府中,不知這位突遭變故的天之驕子,心中究竟都在想著些什么。
陳彥踏入了總務府中。
一股混雜著陳舊墨香與金屬銹蝕的氣味撲面而來,總務府的地磚似乎就取材于這淵華山,是由打磨平滑且規(guī)整的烏黑山巖所鋪就。
總務府的庭院內空無一人。
同時,也空無一物。
而就在陳彥又往前邁出了一步之時,突然從他的身后傳來了有意想不到的聲音。
“如何?”
陳彥打了一個激靈,然后倉促轉身,在隱仙訣的壓制之下,武泉飛速運轉,磅礴的真氣從武泉中涌入陳彥的經脈。
出現(xiàn)在陳彥身后的,是一個身穿純白色空山宗道袍,且道袍上沒有任何峰脈標志,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身影。
“……齊太上。”
陳彥警惕道。
“怎么樣,在這里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齊逸微笑著往前踱了兩步,然后輕聲向陳彥問道。
陳彥沒有說話。
“看來是沒有?!?/p>
如此說著,齊逸緩步走到總務府正廳中,空無一物的紫檀案幾前,然后伸出他纖長的右手食指,在案幾上輕輕一敲。
金色的波紋于空氣中蕩漾開來,隨后十余本厚重的書冊,開始緩緩出現(xiàn)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紫檀案幾上。
“你想找的,應該就是這些?!?/p>
齊逸說道,隨后他道袍的衣袖輕輕一拂,紫檀案幾最上方的那本厚重的書冊,便飛到了陳彥的手中。
陳彥也壓根就沒客氣,就直接當著齊逸的面開始翻看了起來。
情報最重要。
尤其是在像現(xiàn)在這種,齊逸隨時都有可能殺了自已的情況之下。
翻了幾眼之后,陳彥很快就明白了,自已手中的,是淵華山總務府的賬本。
近年來,淵華山所用的靈石和各種修仙資源的進出,全都寫在這賬本上。
“有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情報?”
齊逸問。
“沒有。”
陳彥回答道。
這本賬書看起來一切正常,所有的開銷和收入都能對的上。
那么,御律院要封鎖總務所的目的是?
“我已經給過你一次生路了,陳彥?!?/p>
這位御律院的太上長老說道,并且將雙手背在身后,接著在總務府的庭院中踱步。
“你改良的紫府空山訣我看過了,很奇特的思路,像你這種人才,可以說萬年才有可能出現(xiàn)一個?!?/p>
說著,齊逸又稍微停頓了片刻:
“宗門很看好你,何必一直把自已往死路上逼呢?”
“我只是在做自已應該做的事罷了,齊太上?!?/p>
陳彥合上手中的那本賬書,然后如此說道。
“你看看。”
齊逸又笑了出來:
“年輕人啊,就是喜歡意氣用事。”
陳彥當然沒有意氣用事,他現(xiàn)在冷靜得很。
因為陳彥早就已經做好了用自已本次輪回的死亡,換取更多情報的打算。
但看來,自已的這條命又要白死了。
根本就沒有獲得什么有效的情報。
生死對于陳彥而言,倒是完全無所謂,他現(xiàn)在最在意的是,自已當前的輪回記錄點正處于過去的哪個時間。
最近這半個月以來的某個時間點?
還是自已昏迷期間?
又或是……直接回到一年前的天頂山上?
“怎么樣,還有什么要看的嗎?”
齊逸又從他身旁的紫檀案幾上拿起了一本賬本,很隨意的將其翻開看了幾眼,然后又合上。
“沒有了。”
陳彥很平靜的回答道。
他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又一次的死亡了。
“那我就再給你一條生路。”
齊逸笑著說道,然后他又將手中的那本賬本放回案幾:
“名單上那兩個人的事,你不用管,我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p>
聞言的陳彥微微一怔:
“什么任務?”
“兩年前,泰云城的仙家賭廬被滅一事,你很清楚,沒錯吧?”
齊逸道。
“是?!?/p>
陳彥回答。
“你去把這件事背后的幕后黑手,給揪出來?!?/p>
齊逸又道。
“……”
陳彥沒有說話。
符謙的面孔,瞬時便浮現(xiàn)在陳彥的腦海當中。
沒錯,滅門仙家賭廬的幕后黑手,正是清禪峰的肅武長老,符謙。
事實上,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因為符謙派人滅門仙家賭廬一事,幾乎就是明著來的,不怕任何人知道。
堂堂萬化境修士,空山宗清禪峰的峰脈長老,滅一個小小的賭廬,還要遮遮掩掩?
可是,齊逸卻又讓自已去將符謙給揪出來。
難道說,是在挑撥自已和符謙之間的關系?
面前這位歸一境的太上長老,很可能知道自已之所以能查到淵華山的總務府來,背后有符謙的影子存在,所以才……
“怎么了,表情突然陰晴不定的?!?/p>
齊逸背著自已的雙手,笑著說道:
“放心,我要讓你查的另有其人,能夠觸及到一些更深層的真相,至于到底能挖到哪里,就看你自已了?!?/p>
陳彥發(fā)現(xiàn),自已愈發(fā)看不懂自已面前的這位太上長老了。
“要我怎么查?”
陳彥問道。
“那是你自已的事情?!?/p>
齊逸說道:
“至于我當初給你的那枚令牌,能不用的情況下就盡量別用,要是太過濫用了的話,霍老頭兒肯定得來找我麻煩?!?/p>
“……弟子明白。”
陳彥道。
“如此便好?!?/p>
齊逸點頭道。
“還是三個月的時間?”
陳彥問。
“不,只有五十八天,在這五十八天的時間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齊逸笑道:
“只要,你問心無愧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