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光與灰塵當中,空中飛舞飄蕩的,是一張淡綠色的面紗。
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站在擂臺中央。
陳彥只覺得自已的額頭微涼。
因為秦卿羽白皙纖細的食指,正抵在自已的眉間位置上。
他微微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絕美面龐。
陳彥的嘴巴微微蠕動,然后開口道:
“我輸了。”
“承讓,陳首座?!?/p>
秦卿羽柔聲道,隨后她收起抵住陳彥眉間的食指,轉身向擂臺下走去。
并且在煙塵散去前,接住空中飄落的面紗,輕輕戴好。
“勝者,秦卿羽!”
風澗谷領事弟子的聲音在道衍場中回蕩著。
對于圍觀的修士們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星天門所在的觀禮臺上。
胡天源看著回來的秦卿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何?”
秦卿羽面紗下的臉露出了些許不甘的表情:
“弟子沒能做到?!?/p>
“沒什么意外的,你不是輸給了陳彥,而是輸給了他的那點清光?!?/p>
胡天源笑著點了點頭:
“你發(fā)揮了多少?”
“武泉境中期。”
秦卿羽回答道。
“那還真是勝之不武,啊哈哈哈哈!”
胡天源笑了出來。
秦卿羽仍然站在那里,低著頭,那雙極美的眼眸中盡是不甘。
……
“咳,咳咳!”
當青年醒來時,他發(fā)現自已正處于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當中。
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已被紗布包裹起來的左臂,隨后反應過來的第一反應,是坐起身體,用右手握住自已胸前的戒指。
幸好還在。
葉修松了口氣。
然后,他試著用自已的神識,在腦海中與莫老取得溝通。
“前輩?”
“我在?!?/p>
莫老的聲音從葉修的腦海當中傳了出來。
“現在,咱們是在哪?”
葉修問道。
“天頂山,水鏡閣。”
莫老回答道。
水鏡閣?
葉修先是一驚,隨后瞪圓了他的雙眼。
他當然知道水鏡閣是什么地方,這里是蜃樓宮在天頂山上的屬地。
為什么自已會在蜃樓宮的地盤?
葉修在內心發(fā)出如此疑問。
不過比起這些,還有些更重要的事,他想要知道。
“前輩,最后是誰贏了?”
葉修在神識中向莫老問道。
“陳彥?!?/p>
莫老淡淡道:
“是我錯誤預判了陳彥的實力,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p>
“……”
葉修沒有立即言語,只是握緊他的右拳,像是在試圖消化著這一信息。
“為什么?”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因為如若不是我?guī)湍愕肿×岁悘┑哪屈c清光,你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p>
莫老道。
如果莫老想的話,以他當前的萬化境修為,完全抵擋住那點清光,不讓其對葉修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那么做。
原因是在道衍場中,有來自五大宗門的萬化境修士坐鎮(zhèn)。
如果莫老動作太大,稍有不慎就會被別人發(fā)現。
到時候可能會引發(fā)更大的麻煩。
也正是因為如此,莫老才只在最低限度的幫葉修抵擋住了部分傷害,保住了他的性命。
畢竟莫老的魂魄,已經完全同葉修的性命所綁定了。
莫老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救下葉修才行。
當然,如果沒有蕭伯安出手,葉修也肯定不會死。
因為莫老是絕對不會讓葉修爆體而亡的那種事情發(fā)生的。
“好了,天頂山問道已經結束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p>
莫老淡淡道。
“是,前輩?!?/p>
盡管葉修還有諸多不甘,但是莫老所說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
如果太過于執(zhí)著的話,很容易道心受損,對未來的修行不利。
“可是前輩?!?/p>
葉修繼續(xù)在神識中向莫老問道:
“為什么,我會在蜃樓宮的地盤?”
“有人救了你?!?/p>
莫老回答道。
“誰?”
葉修繼續(xù)問。
還沒等莫老回答葉修的問題,房門突然被從外面拉開。
一位身著蜃樓宮道袍,唇紅齒白,劍眉星眸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朝著葉修的方向微笑道: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葉修面露困惑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先自我介紹一下?!?/p>
那青年繼續(xù)道:
“我叫蕭伯安,乃是蜃樓宮,織夢樓的首座弟子?!?/p>
“原來是蕭首座。”
葉修恭敬道,隨即站起身來,想要作揖行禮。
但從小腹傳來的劇痛,卻又令他不得不重新坐回床榻之上。
“葉道友,好生歇息,切勿亂動?!?/p>
蕭伯安面露擔憂的神色,如此勸道。
“謝過蕭首座,搭救之恩。”
葉修道。
悲元宗,在辰平洲也算是相當有威望的修仙門派。
葉修身為悲元宗的大師兄,不可能不懂禮數。
對于他的救命恩人蕭伯安,他自然愿意稱其一聲蕭首座。
“葉道友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p>
蕭伯安道:
“對了,還有一個人很想見你,他說他可能有點事要問你。”
“誰?”
葉修問。
“林師弟,請進!”
蕭伯安朗聲道。
緊接著,一位身穿空山宗,淵華山道袍的青年走進了房間內。
他生得有些瘦削,卻又一身正氣,只不過眉眼間不知為何,顯得有些憂慮。
“葉道友?!?/p>
那青年朝著葉修的方向作揖道:
“在下空山宗,淵華山弟子,林心陽?!?/p>
“葉修見過林道友?!?/p>
他仍然有些不解,他當然認得這位頂替秦月成為空山宗的問道人的淵華山弟子。
“不知林道友,找我何事?”
葉修問。
林心陽沒有立即說話。
一旁的蕭伯安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笑著起身:
“蕭某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就先不奉陪了?!?/p>
隨后,他離開了房間,還順手將門給帶上。
“葉道友?!?/p>
林心陽的眉頭微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也就不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了。”
“林道友請講?!?/p>
葉修道。
“我聽聞,葉道友你目睹了秦月被殺害的場景,但是迫于一些來自壓力,無法說出真相,是這樣嗎?”
林心陽道。
葉修愕然,他根本就不明白林心陽在說些什么。
“還請葉道友放心?!?/p>
林心陽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來了一枚令牌。
令牌上只刻著四個字,淵華威儀。
這是何伏人的令牌。
“淵華山威儀長老何伏人,也就是我?guī)煾福羁丈教嫌砷L老之令,前來徹查秦月一案,葉道友知道什么,盡管放心說,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p>
林心陽道。
但是自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說,你看見了?!?/p>
正當葉修打算搖頭時,從他的腦海中,傳來了莫老的聲音。
為什么?
“接下來,按我教你的說?!?/p>
葉修不理解,但他信任莫老。
所以他決定按照莫老說的去做。
“我看見了。”
葉修道。
“看見什么了?”
“殺害秦月的兇手?!?/p>
“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做的,因為當時現場不止一個人?!?/p>
“都有誰?”
林心陽問道。
“一位身穿八卦道袍的白發(fā)老者,還有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說著,葉修停頓片刻,聲音愈發(fā)冷靜和肯定:
“還有一個人,我認識?!?/p>
“誰?”
林心陽繼續(xù)追問。
“空山宗,空緣山首座弟子,陳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