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可能。”
萬小雙立刻指出問題:“指引是域河留下的一線生機,在這上面加難度,和域河的目的相悖。”
即使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紅眼航班,當時所有人都迷惑的“貪·嗔·癡”,事后也證明那確實符合發(fā)絲鬼的特質。
“我說的不是指引的前兩句話,而是任務?!标悩O緩緩說道?!澳悴挥X得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過于籠統么?”
“而且還很有誤導性?!?/p>
“甚至我的推測,都是建立在洪田剛剛的夢囈上的,如果他不說這句話,我們怎么可能能確定,河底還有一具他?”
賈古河是這次域中,鬼的大本營,這是不爭的事實。
根本沒人敢靠近賈古河。
陳極首次經歷的第九次域,沱沱山的任務,清晰地指明要找到廢料;之所以難,是鬼的數量太多,而且和源尸有關。
但就算沱沱山和源尸有關,都沒有像賈古河一樣,所有人的方向全錯。
“我不理解。”
陳極很直接地說:“這里的鬼已經很多了,難度極高,相應的要有生路,域河就不會在指引上語焉不詳,否則怎么可能有人能出域?!?/p>
“所以我只能猜,是不是我們一進域所攝取的信息,就是不完整的?!?/p>
萬小雙眉頭微蹙:“但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也說不通啊,不是域河所為,那是鬼為?”
“鬼又不知道指引這一說法?!?/p>
“但鬼可能知道入域者的存在?!标悩O道:“紅眼航班里,發(fā)絲鬼一開始就和你做交易了?!?/p>
萬小雙一時語塞。
但她總感覺這不是一回事。
發(fā)絲鬼和絕大部分鬼都不一樣,它們不是人死后變?yōu)榈墓?,而是一種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命體。
換句話來說,絕大部分鬼,只是NPC死后變?yōu)榈?,但發(fā)絲鬼似乎更......高級一些。
說來說去也只是猜測。
又無法去河底確認。
兩人討論了一小會兒,決定去看看其他人那里是否有指引那張紙。
將洪田單獨藏在教室里,推開門,外面是安靜的走廊,但就在這時,一樓忽然傳來重重的踩水聲!
是誰?
學生早都撤離到教學樓里,外面的水已經頗深,誰會這時候出現?
陳極立刻示意萬小雙退后,他躲在墻邊凝神看去。
沒過幾秒,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緩緩走上樓......
是黎映荷!
陳極一怔,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黎映荷身上的狀態(tài)。
極度凄慘,渾身都被泥水打濕,瑟瑟發(fā)抖,臉上是一道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刮開的豁口,貫穿整張臉,深可見骨。
他沒有立刻出去,而是看著黎映荷恐慌地環(huán)顧著四周,最終往這個方向走來。
“童子!”
黎映荷無助地喊道:“豬頭!”
她在找她的隊友。
陳極這才走了出來:“發(fā)生什么了?”
黎映荷被他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一下。
陳極注意到她的眼里充斥著懷疑。
為什么?
他心中微動,隱隱有了猜測。
“我不是鬼?!标悩O平靜地說道:“萬小雙也在這里,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指引給你復述一遍。”
黎映荷打量著他,似乎在確認,過了幾秒,她終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旅行團的鬼來了!”
隨即,她才崩潰地講出了自已之前的經歷,包括初中生鬼進宿舍、使用紙臉女逃走,又認出鬼扮成詹老師、險些被溺死、后發(fā)現自已被兩只鬼夾在中間。
“旅行團的鬼能扮成人......”
陳極皺起眉頭,他沒有靠近黎映荷,而是反問道:“你怎么活下來的?”
黎映荷沉默了兩秒。
過了一會兒,她才凄慘地笑了笑,掏出一面鏡子。
鏡面灰蒙蒙的,一看就是已休眠的詭物。
“紙臉女幫了我,代價是索命的時間減半。如果不逃出去......我離死也不遠了?!?/p>
“......我知道了?!标悩O大概明白了:“他們沒跟你過來?”
“他們的故事,紙臉鬼不喜歡聽?!崩栌澈奢p聲說道:“所以.......”
根據黎映荷所言,紙臉鬼是一次域里的核心鬼,比旅行團的鬼更強。
“那鬼半天后就會過來找你?”萬小雙抿了抿嘴,復雜地看著黎映荷,她的經歷實在過于絕望。
即使逃了出來,也只是暫時拖延死亡的時間而已。
“嗯?!?/p>
黎映荷嘴唇輕輕顫抖:“沒有辦法,我不用,就是立刻死......”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回家?;氐浆F實。
這無疑是每一個入域者最底層的心愿,黎映荷凄慘的話,讓陳極和萬小雙都感同身受,心里一陣難受。
但旅行團內一共有八只鬼。
現在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鬼混成人,所以當務之急是和大部隊匯合!
不說李碧與萬誠忠,至少童子隊伍和陳極隊伍,必須在一起。
三人正準備上樓,但黎映荷的腳步還沒落下,便驀然停止了動作,一下拽住了陳極和萬小雙!
下一秒,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
像是靴子踩著水,發(fā)出啪嘰的聲音,但所有入域者中,沒人穿靴子!
這聲音從一樓大門傳來,眼看就要上樓。
來不及多說,三人便沖進最近的一間教室,到椅子后頭,凝望著門的方向。
沒過一會兒,萬小雙便瞳孔微縮。
她親眼看見......
兩個身影穿過走廊。
一個穿著灰色的長裙,腳踩西部靴,另一個,穿著一套簡單的運動裝。
萬小雙覺得運動裝有些眼熟,但她看不太清,只能確認那是兩個全身濕透的女人,而且她從未見過。
長發(fā)被雨水打濕,露出來的皮膚蒼白而浮腫,儼然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
三四十歲的樣子,麻木而呆滯地走過門前......
忽然,停住了腳步。
躲在椅子后的三人都瞬間屏住呼吸。
灰裙子的女人微微偏了下頭,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她喃喃道,聲音像是河水一般冰冷:
“有人,來電話了?!?/p>
說罷,她緩緩抬起手,放在自已的耳邊。
走廊里,忽然響徹一陣急促而恐懼的呼吸聲,屬于一個男性,這聲音居然是從鬼的手里發(fā)出來的!
陳極的心里頓時一緊。
他忽然想起,朱光的詭物,似乎叫......
【鬼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