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明笑著點點頭,臉上的表情舒展了。
剛才他罵了侯亮平一頓,最后還能收獲侯亮平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這就是語言的藝術了。
先抑后揚,往往就能達到這種奇效。
當然了,侯亮平是怎么想的,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老婆鐘小艾同志,那位可不像侯亮平這么好糊弄。
季昌明希望鐘小艾不要再因為上次的事,繼續(xù)揪著他不放了。
前一段時間,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來自最高檢的壓力。
雖然,這種壓力后來被陸保川給擋住了,但是畢竟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他已經(jīng)是快退休的人了,和任何人都沒有根本性的利益沖突。
犯不上再趟這個渾水了!
“亮平啊,辦大案要案就算了。只要你能把手頭上的案子處理好,不給我們?nèi)锹闊揖鸵呀?jīng)是很滿足了!”
“要是你能辦到這一點,我自掏腰包請你吃頓飯!”
這番話,讓侯亮平眉頭一皺。
門縫里瞧人,把人看遍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爭氣,證明給所有人看一看。
“我說老季啊,你這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差?!?/p>
“沒有了絆腳石,前路一片平坦,....”
看到季昌明又想開口,侯亮平擺擺手,直接說道“好好好...,我不跟你爭辯了,以后事實會證明一切!”
這件事算是過去了,兩人又閑聊了幾句。
季昌明暗自發(fā)笑,仔細上下打量一下他,發(fā)現(xiàn)侯亮平確實是有些男人的魅力。
這么多年過去了,歲月似乎忘記了他,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難怪,到現(xiàn)在鐘主任還對他這么上心。
“亮平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是個有福之人啊!”
“娶了一個好媳婦!”
“小艾為了你的事情,她給韓書記、沙書記都打過電話了,當然包括我這里也打過?!?/p>
“今天這里就咱們兩個人,你給我交個底。關于去支邊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考慮的?”
聽到這,侯亮平眸光一閃,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既然季昌明如此鄭重的詢問,肯定是有著他的目的,再結(jié)合陸亦可的突然調(diào)離。
他很快就得出了結(jié)論。
雖然季昌明口頭上一直嫌棄他,但是心中還是很重視他的,希望他能留下工作。
想到這,侯亮平輕笑著搖搖頭,翹起二郎腿說道“我的想法不重要,人微言輕啊。還是先說說,你們這些領導們的想法吧!”
見狀,季昌明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侯亮平說的也是事實,他的想法確實并不重要。
季昌明直接說明了領導們的態(tài)度。
關于省檢察院的人事調(diào)整等問題,韓松書記已經(jīng)提前與他通過氣了。
其中的一條是,侯亮平暫時不能離開漢東。
這不僅是省政法委的意見,同樣也是沙書記的意見。
季昌明臉色嚴肅的說道“亮平啊,關于你的任用問題,不僅僅是咱們院黨委認真的考慮過的?!?/p>
“就連韓書記、沙書記也是慎重考慮,如今他們給出了明確的指示。”
“你是不可多得的政法人才,他們希望你能繼續(xù)堅守崗位,為漢東的政法工作做出貢獻。短期內(nèi),不要想著去支邊的事了,安心的干好本職工作吧!”
“當然,小艾那邊的工作,你也要耐心地去做。爭取取得她的支持!”
聽到這,侯亮平平靜的點點頭。
但是,此刻內(nèi)心中已經(jīng)是波濤洶涌了,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他的能力,還是得到了這么多領導認可的。
之所以,這么久沒能干出成績,就是因為腳下的絆腳石太多了。
只要他能克服眼前的困難,終究還是能干出一番大事的。
“等等....”
突然,侯亮平放下了腿正襟危坐,他突然想起來了。
如果他不走了,那么以后陳海該怎么辦?
如今,省檢察院的各個領導崗位都滿著,已經(jīng)沒有空余的位置安置他。
這要是讓他搶了好兄弟的位置,心里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以后,他還怎么好意思見陳海呢?
所以他一定要為好兄弟鳴不平,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老季,我可以留下來繼續(xù)工作,貫徹省政法委和省委的意圖?!?/p>
“但是,如果我繼續(xù)擔任省反貪局長,以后陳海怎么辦?”
“當初,他為了調(diào)查116案件,可是差點因公犧牲。這要是不能妥善安置,以后像我們這些干實事的人,會徹底寒心的!”
“以后,誰還肯舍生忘死的調(diào)查案件?。俊?/p>
“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省委已經(jīng)做出了妥善的安排,絕對會讓陳海滿意的!”
這個說法,引起了侯亮平的好奇心。
看到季昌明自信的表情,他愈發(fā)的好奇,到底是什么職位?
經(jīng)過他的軟磨硬泡,季昌明才最終松口了。
悄悄地向他透露了這個消息。
根據(jù)韓書記的說法,以后陳海痊愈后,將會擔任省檢察院的副檢察長。
“亮平啊,我們都知道你與陳海的關系,這才把這個消息提前透露給你。”
“以后,凡事多思考,遇到難題可以先找陳海匯報,你們一起商量解決。”
聽到這句話,侯亮平頓時驚愕的站起身。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劈到了他的腦海中,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剛才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憑什么他要被陳海壓一頭,以后還要向他匯報工作?
捫心自問,自從上大學時,陳海就一直被他壓一頭。
當年,他與陳海競爭學生會主席,最終還是他更勝一籌,當上了學生會主席。
正式參加工作后,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家里的“背景”,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穩(wěn)壓陳海一頭的。
現(xiàn)在,陳海就這么突然的,悄無聲息的爬到了他的頭上。
這憑什么???就憑他在床上躺的久了些?
他是想讓兄弟過的好一些,但是也沒必要好到這個地步吧!
“老季,我....我也想去醫(yī)院躺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