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夢婉的孩子沒了。
洛庭熠趕到時,屋里已經(jīng)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穩(wěn)婆面色慘白地從帳內(nèi)出來,對著洛庭熠連連磕頭,“王爺,孩子沒保住,是個成型的男胎,六個多月了,手腳都長全了……”
屋內(nèi),裴氏的哭聲早已嘶啞,她抓著被褥的手指泛白,眼淚混著汗水淌在臉上,一遍遍喃喃。
“我的兒啊,我的兒,他還會動,今早還踢了我?!?/p>
洛庭熠閉了閉眼,心中一陣疼痛。
那也是他的兒子啊。
他不過是出門一趟,怎么就這么沒了?
“怎么回事?吳太醫(yī),側(cè)妃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沒了?你不是說側(cè)妃這一胎很健康嗎?”
為了保住裴夢婉的這個孩子,洛庭熠請了太醫(yī)院的專精婦科太醫(yī)的吳太醫(yī)每隔三天,就來王府替裴夢婉把脈。
吳太醫(yī)無奈的上前,朝洛庭熠拱了拱手,“王爺,裴側(cè)妃的胎兒確實很健康,但她吃下了滑胎藥,臣也沒有辦法啊?!?/p>
總不能讓他去把裴側(cè)妃喝進(jìn)肚子里的滑胎藥給摳出來吧?
“滑胎藥?”
洛庭熠臉色陰沉可怖,大吼一聲,“管家,去給本王查,本王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在臨王府害本王的孩兒!”
管家連忙應(yīng)聲,“是,王爺?!?/p>
消息傳到蘇沁耳中時,她正坐在窗邊磨墨。
采菊端著茶進(jìn)來,聲音壓得極低,“小姐,裴側(cè)妃院里出事了,孩子沒了,六個多月的胎,聽說已經(jīng)能看出眉眼了,就這么沒了?!?/p>
蘇沁唇角微勾,“我知道了,下去吧?!?/p>
她將墨錠輕輕擱在硯臺上,墨汁在硯中沉淀,映出她眼里陰鷙冷漠的表情。
…
暗中盯著這一切的慕容硯,心中詫異萬分。
裴夢婉竟然喝了滑胎藥?
是誰???
動作竟然比他還快。
不過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他離開皇宮已經(jīng)夠久的了,也該回去了。
雖然白來一趟,但親眼看到了洛庭熠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表情,慕容硯表示還是非常開心的。
一個時辰后。
管家來到洛庭熠跟前,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老奴查到了?!?/p>
“是誰?滑胎藥到底是誰下的!”洛庭熠眼睛死死的盯著管家,幾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是……是蘇側(cè)妃院里的采菊?!惫芗叶吨p手將紙包呈上。
“老奴在她房中搜出了這個,是藏紅花和麝香的碎末,與吳太醫(yī)從裴側(cè)妃藥渣里驗出的成分一模一樣?!?/p>
“采菊?”
洛庭熠目光像刀子般剜在管家身上,厲聲道,“去把蘇側(cè)妃和采菊給本王叫過來?!?/p>
“是?!?/p>
片刻后,蘇沁帶著神色有些驚慌的采菊來了,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已經(jīng)敗露,看到洛庭熠,眼里還擠出兩滴淚。
“王爺,您莫要傷心,您還年輕,日后還會有孩子的。”
洛庭熠盯著蘇沁,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氣,才沒有在看到她那一刻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蘇沁,本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殺了本王的孩子!”
許念剛從娘家回來,就聽到裴夢婉流產(chǎn)的消息,立馬趕了回來,剛到婉竹院,就聽到這句話,她眸光一閃,詫異的看向蘇沁。
蘇沁這個蠢貨竟然有膽子去害裴夢婉腹中的孩子,不僅如此,她還成功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雖然她也挺想除掉裴夢婉肚子里的孩子,但一直找不到機會,裴夢婉十分防備,王爺又日日去她屋里,可見有多重視這個孩子。
時間久了,她也放棄了,她可不想因為一個孩子毀掉她在王爺心中的形象。
孩子嘛。
她也會有。
蘇家滿門被滅后不久,王爺就來她屋里與她圓房,她知道王爺是為了安撫她背后的許家,他需要許家,所以才會與她圓房。
但她不在乎,只要王爺能與她生下嫡子就行。
蘇沁聽到洛庭熠的話,眼里有一瞬的驚慌,又很快恢復(fù)正常。
“王爺,您在說什么,妾身聽不懂?!?/p>
見蘇沁還在嘴硬,洛庭熠冷聲吩咐,“管家,把采菊拖下去嚴(yán)刑拷打?!?/p>
蘇沁心里一驚,“王爺,采菊是妾身的貼身丫鬟,您不能這么做?!?/p>
“拖下去?!甭逋レ跊]看蘇沁,低呵一聲。
管家揮了揮手,幾個小廝上前把采菊抓走,采菊掙脫不得,朝蘇沁大喊求救。
“側(cè)妃側(cè)妃,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蘇沁臉色白了白,王爺不顧她的顏面要對采菊嚴(yán)刑拷打,難道是查出來了什么嗎?
采菊是她的貼身丫鬟,應(yīng)該不會背叛她,蘇沁只能在心里這么安慰自已。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采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蘇沁本就白的臉色更白了,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
洛庭熠面色冷漠的坐在椅子上面。
許念看了眼蘇沁,心中暗笑,原以為蘇家的事能讓她有些長進(jìn),沒想到蠢貨依舊是個蠢貨。
王爺既然這么問了,就算沒有證據(jù),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
若是此時求饒承認(rèn)錯誤,或許還能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留下一條命,但若是死不承認(rèn),那么王爺震怒下來,皇后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采菊被按在長凳上,一個麻子臉小廝舉著長長的棍子一棍一棍的打在她的身上。
小廝似是有些不忍,力道放輕了一些,小聲道,“采菊姑娘,你就跟王爺招了吧,或許王爺會看在你主動承認(rèn)的份上,饒你一條命?!?/p>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活著,才能有希望不是嗎?”
采菊臉上額頭上滿是冷汗,臉頰煞白無色,聽到小廝最后一句話,心里明白過來。
“我……我招。”
小廝嘴角微勾,又很快隱藏起來,他收起手中板子。
“采菊姑娘是個識趣的?!?/p>
小廝招呼另一個小廝把她扶起來,一起進(jìn)屋。
采菊跪在地上,身上傳來陣陣疼痛,但她卻不敢叫疼,只能不斷給洛庭熠磕頭。
“王爺,奴婢招,是……蘇側(cè)妃娘娘讓奴婢去買滑胎藥,也是蘇側(cè)妃讓奴婢把藥下給裴側(cè)妃。”
蘇沁聽到這話,猛地后退半步,臉頰不受控制地劇烈抽動,一雙眼死死瞪著采菊,眼底翻涌著震驚與暴怒,不過是幾板子,這個沒用的廢物竟然就全招了。
“你胡說!”她厲聲打斷采菊,隨即看向洛庭熠,“王爺,采菊這是胡說?!?/p>
“妾身根本沒有吩咐她做這種事,她這是污蔑,一定是受人指使來陷害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