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到場時,負責急救的醫(yī)生第一時間將四人抬上救護車。
四人當中,唯獨傅玧還是清醒。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視線,落在那輛已經(jīng)被撞廢了的車子上 ,目光沉沉。
那輛車上的司機也已經(jīng)被救護車給送走了, 只留下現(xiàn)場一片狼藉。
“先生,你也要隨我們?nèi)メt(yī)院做個全身檢查,確保沒有內(nèi)傷的情況出現(xiàn)?!?/p>
急救醫(yī)生見傅玧站在原地不動,趕忙上前催促。
傅玧點點頭,跟著上了救護車。
京大附醫(yī)。
喬知栩醒來時,只覺得脖子仿佛被人硬生生給掰斷一般,疼得厲害。
她的大腦還處在混沌狀態(tài),只睜著眼,茫然地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栩栩,你醒了?!?/p>
熟悉的男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想轉(zhuǎn)頭,剛一動,脖頸處就傳來劇痛,疼得她禁不住緊鎖起眉。
“別動,你傷了頸椎?!?/p>
傅令聲焦急上前阻止了她的動作,“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說,我來幫你處理。”
喬知栩盯著傅令聲看了好一會兒,眼神中依然是一片茫然。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
傅令聲趕忙湊過去,將耳朵附在她嘴邊,道:
“你要說什么?”
“我……我怎么了?”
傅令聲身子微僵,隨后答道:
“你們?nèi)C場的時候,發(fā)生了車禍,現(xiàn)在在醫(yī)院?!?/p>
車禍?
喬知栩茫然的眼神,漸漸的,多了幾分恐慌。
她突然掙扎著要坐起,可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仿佛被敲斷了一般,只要她一動,就疼得厲害。
病房內(nèi),監(jiān)測的儀器因為她激烈的情緒而發(fā)出尖銳的警示聲,讓傅令聲變了臉色。
“栩栩,你別激動,你是不是想知道爸媽的情況?”
傅令聲這句話,讓喬知栩陡然平靜了下來。
那雙眼,帶著驚懼和乞求地看著傅令聲,眼淚,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顫著唇,想問,又不敢問。
傅令聲濃眉輕蹙,眼底盡是心疼。
他伸手,輕輕拂去喬知栩眼角的淚珠,溫聲道:
“媽沒什么事,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爸的話……”
傅令聲抿了抿唇,剛想著該怎么準備措辭,垂在床邊的手,卻被用力握住。
他低頭,見喬知栩綁著繃帶的手,十分用力地抓著他的手,抖著唇,奮力開口:
“別瞞我?!?/p>
傅令聲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爸的情況稍微嚴重一些,現(xiàn)在還在ICU那邊觀察,你安心養(yǎng)傷,凡事有我呢?!?/p>
他們一家現(xiàn)在都是傷員,喬知栩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能理所當然求助的人,竟然只有傅令聲這個準前夫。
她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看向傅令聲,“麻煩你了?!?/p>
“不麻煩,我們只要一天還沒有離婚,我對你就有一天的照顧義務?!?/p>
他輕輕握住喬知栩的手,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
“之前那三年我沒有盡到作為丈夫的義務,這一次,就當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你不要有心理負擔?!?/p>
喬知栩虛弱地點了點頭,正要閉眼休息,隨即又想起了跟他們同行的傅玧,猛地睜開了雙眼。
“傅玧他呢,傷得重嗎?”
傅令聲的眉頭,微微擰起,“他沒什么事,只是一些皮外傷?!?/p>
聽說傅玧沒事,喬知栩舒了口氣。
他是被她邀請去江南玩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跟他遠在挪威的母親交代。
“栩栩,你現(xiàn)在什么都別想,安心養(yǎng)傷,其他事,都交給我來處理。”
傅令聲開口,“對了,還有大帥,我把它接到我那邊養(yǎng)了,等你傷養(yǎng)好后,再還給你。”
喬知栩這會兒也沒精力跟傅令聲客氣什么,只能點頭道謝。
因為剛剛蘇醒,她精力不濟,說了一會兒話后,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喬知栩睡著后,傅令聲才小聲地離開病房。
候在外面的敞亮立即迎上前來,“總裁?!?/p>
“簡軍什么情況?”
“還在ICU觀察,他的情況比喬教授要更嚴重,醫(yī)生的意思是,可能醒不過來了。”
傅令聲的眼底,氣息森然。
恒遠建材在昨日申請破產(chǎn)重組。
而那天,簡軍去找傅令聲求助失敗,知道自已沒有活路之后,便突然沒了蹤影。
這兩日,警方那邊一直在尋找簡軍的下落,誰都沒料到他會一大早守在喬家人前往機場的路上,就這樣不怕死地撞過去了。
敞亮見傅令聲臉上可怕的神色,硬著頭皮繼續(xù)道:
“道路監(jiān)控那邊查到,簡軍在昨晚就一直守在那條道上,就是等著喬教授的車子經(jīng)過,根據(jù)道路監(jiān)控顯示的行車軌跡,簡軍原本是沖著后座夫人的位子去的,不知道為什么車子突然發(fā)生偏移,才會撞到了喬教授的位子?!?/p>
傅令聲捏了捏眉心,眼神的凜冽之氣越來越濃:
“栩栩他們今天去機場的事,簡軍一個通緝犯怎么可能會知道得這么清楚,繼續(xù)查,查這兩天有哪些人跟簡軍聯(lián)系過?!?/p>
“是?!?/p>
敞亮剛要離開,卻又被傅令聲叫住了。
“傅玧呢?”
“從醫(yī)院離開后,就回他住的小區(qū)了?!?/p>
敞亮如實答道,“總裁,您懷疑他嗎?”
傅令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繼續(xù)把他盯緊了?!?/p>
“是?!?/p>
敞亮走后,傅令聲重新回到病房內(nèi)。
喬知栩還在昏睡,他的眉頭,緊緊鎖起。
如果是為了報復,簡軍為什么不直接報復他,反而要報復到栩栩身上。
簡軍不是傻子,既然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殺他不是更好,殺栩栩?qū)λ麃碚f有什么報復的爽感?
他不相信,喬家人這一次的車禍,僅僅只是簡軍想報復這么簡單。
另一邊。
傅玧做了簡單的外傷包扎后,甚至都沒有去看喬知栩一眼,徑直回了大學城的家中。
拿出備用的手機,撥出那個熟悉的電話過去——
“喬家的車禍,是你讓人干的?”
傅玧冰冷的嗓音里,迸射出陣陣殺意。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緊張道:
“你出車禍了?”
這假模假樣的吃驚,傅玧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他閉上眼,克制著心頭洶涌的暴怒情緒,咬牙問道: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準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