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瑞自己也是一言難盡,他擺了擺手,“之前的事情,算是我大意了,不過未必沒有再翻身的機會。輕揚,你能不能用溫家的路子,去大楚跟西涼交界處的戰(zhàn)場上,看看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從大楚這邊的大軍動身出發(fā)去西涼,已經(jīng)好幾個月過去了,戰(zhàn)報回來了,但卻只送到了楚帝的手中。
而且,顧昀瑞給親爹忠勇侯寫了信,石沉大海。
他給太子殿下去的信,也同樣有去無回。
顧昀瑞心中的不安在慢慢擴(kuò)大,總是預(yù)感,要有什么大事情要發(fā)生!
輕揚點頭,“這件事卑職立刻去辦?!?/p>
顧昀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阿群啊,還是你最可靠。對了,你成親了,我還沒有恭賀你,對了,等回頭我送你們一件新婚賀禮?!?/p>
輕揚:“多謝主子!”
等到輕揚出去后,顧昀瑞思來想去,對方是帶著夫人來的京城,暫時住在客棧里,按理說自己這個主子應(yīng)該送輕揚一個院子做新婚賀禮。
可重點是,他現(xiàn)在手頭沒有什么銀子,而且因為這幾個月他養(yǎng)傷,沒有去府衙,同樣也沒有什么銀子。
在京城買一處宅院,最便宜也要幾百兩,畢竟不能買一個太寒酸的了。
不能去侯府賬上去支取銀子,那樣蘇清婉肯定就會知道,但又不能去管靜寧郡主要,她不止不會給自己,肯定還會羞辱自己一番……
思來想去,顧昀瑞臉色愈發(fā)陰沉。
偏偏第二天一早,云來醫(yī)館來人了,對方恭恭敬敬地給顧昀瑞行禮,“顧二爺,我們家主子說了,問您什么時候把診金結(jié)算一下?”
已經(jīng)窮得叮當(dāng)響的顧昀瑞:“……”
眼看著他的隱疾治療,到了最后最關(guān)鍵的時期,如果這個時候因為診金不足,而慕容瑾不繼續(xù)給自己治療了的話,那將前功盡棄!
思來想去,顧昀瑞最后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玲瓏苑。
今天恰好是休沐,顧昀辭陪著蘇清婉用膳,聽說顧昀瑞來了,他頓時皺了皺眉。
這一大早的,好晦氣。
顧昀辭告訴棋意,“你讓他在偏廳等著,我們還沒有用完膳!”
棋意看了看蘇清婉,然后點了點頭,“是?!?/p>
這邊顧昀辭一邊給蘇清婉夾菜一邊說,“待會我過去看看,他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萬一是為難你的事情,我就直接回絕了?!?/p>
蘇清婉:“沒事,不管他葫蘆里面賣什么藥,我們見招拆招好了。而且,還可以根據(jù)他的來意,猜測他讓輕揚做什么事情?!?/p>
顧昀辭:“好吧?!?/p>
足足兩刻鐘后,兩人才用完早膳,等去了偏廳的時候,顧昀瑞坐在那已經(jīng)喝了一壺的茶水了,他臉色不太好,尤其是看著那兩人是手牽著手進(jìn)來的,更是眉頭一沉。
他陰陽怪氣道:“兄長,你還沒恢復(fù)記憶吧?那你怎么跟大嫂,感情這樣好?”
兩人好像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粘到一起,實在是礙眼得緊。
而且顧昀瑞甚至揣測,莫非很早之前,這兩人就暗度陳倉了,不然怎么解釋,他們的感情為何這樣好?
顧昀辭聽后眨了眨眼,“清婉是我的夫人,她又這樣好,我們感情好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么?我相信我沒失憶前,肯定只會更愛清婉。”
顧昀瑞:“……”
蘇清婉輕咳瞪了顧昀辭一眼,但她到底沒有說他,而是在太師椅上落座,直奔主題,“二弟來找我們有什么事?”
被顧昀辭的話氣個半死的顧昀瑞,深吸一口氣,他說明了來意,“我手頭有一些緊,沒有辦法付給慕容大夫診金,所以我想要去總賬上支取一些?!?/p>
慕容瑾的診金,可不便宜。
但是當(dāng)初顧昀瑞為了能夠治療隱疾,不管診金多貴,他肯定都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再說了,自己的私產(chǎn)是怎么沒的,眼前這兩個人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吧?別說自己要從賬上支取幾千兩銀子,就是他們顧昀辭跟蘇清婉,都應(yīng)該直接給自己銀子!
蘇清婉跟顧昀辭聽后,對視一眼。
原來是窮的嘞。
顧昀瑞十分貧窮,這件事蘇清婉他們清楚明白,最重要的是,慕容瑾給他治療隱疾,其實也只是要再坑他一筆。
因為顧昀瑞的隱疾,本來陰差陽錯間,就馬上要好了,不治療的話,休養(yǎng)一兩個月,差不多也可以痊愈。
他本可以不掏這筆不菲的診金,更不用承受那么多‘治療痛苦’。
所以蘇清婉十分大方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p>
顧昀瑞聽后面容一喜,因為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這樣順利!
不過下一刻,蘇清婉又道:“可以預(yù)支,等以后二弟有了銀子,再還回來好了?!?/p>
顧昀瑞磨了磨牙,“還要還嗎?”
蘇清婉:“自然要還,這是規(guī)矩,不然誰都可以無度地支取銀子,那么侯府的賬可就亂了?!?/p>
顧昀辭在旁邊補充,“阿瑞,你大嫂管家不容易,你別難為她。而且說起來,你們海棠苑的花銷很大啊,這還不算郡主的,畢竟郡主的花銷自己負(fù)責(zé)。嘖嘖,阿瑞,等你身子徹底養(yǎng)好了,你可得多多努力立功得賞賜了。”
顧昀瑞:“……”
他不能上戰(zhàn)場打仗,不能去立功,都是因為誰?
他名下的私產(chǎn)都被轉(zhuǎn)移走了,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又都是因為誰?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暫時低頭。
最后顧昀瑞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多謝,起身就走了。
顧昀辭看著他的背影,小聲道:“你都同意他支取銀子了,他怎么還不高興???”
蘇清婉搖了搖頭,“他看到我們倆,應(yīng)該就高興不起來。不過,我在想他為什么早不來支取銀子,偏偏這個時候來,莫非……”
兩人如今愈發(fā)默契了,蘇清婉只是說了一個開頭,再結(jié)合兩人之前的話題,顧昀辭頓時眸光一亮。
“莫非,跟那個輕揚有關(guān)系?”
蘇清婉點了點頭,“看他從賬上支取了多少銀子,又給了慕容瑾多少,就一清二楚了。”
這件事容易,顧昀辭傍晚的時候,就去找慕容瑾喝茶,一方面問問診金的事情,一方面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打聽。
慕容瑾:“一共需要三千兩,他付了兩千兩。”
顧昀辭:“可他從侯府的賬上,支取了三千兩,也就是說,他拿了剩下一千兩,另有用處?!?/p>
慕容瑾摸了摸下巴,“你們兩口子也差不多得了,顧昀瑞之前的那些私產(chǎn),可都讓你們給霸占去了啊?!?/p>
顧昀辭:“各是各碼,那些私產(chǎn)權(quán)當(dāng)他欺騙清婉,還有跟我互換,看別人謀害我他袖手旁觀的補償。我懷疑他拿剩下那一千兩銀子,給了那個輕揚。”
他把輕揚跟顧昀瑞的關(guān)系,以及跟溫家人的關(guān)系一說。
提起了溫家人,慕容瑾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顧昀辭十分敏銳,他立刻道:“你跟溫家人很熟悉?”
慕容瑾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溫家家主生病,然后去藥谷讓我?guī)煾钢尾?,?dāng)時我?guī)煾搁]關(guān)了,是我接待的?!?/p>
顧昀辭:“結(jié)果你把人給治死了?”
慕容瑾瞪他,“我的醫(yī)術(shù)僅次于師父,我當(dāng)然是把那溫家家主治好了!但是,從那以后,溫家家主的女兒溫馨兒,就纏上了我,而現(xiàn)在……她也來到了京城?!?/p>
他的話音剛落,藥童就從外頭進(jìn)來,拱了拱手,“主人,溫姑娘又來了,她說這次不要美膚膏了,她要見您。如果見不到您,她就……就吊死在醫(yī)館門口?!?/p>
慕容瑾一臉哀莫大于心死,他十分熟練地起身就朝后門走去,顧昀辭追了上去,“你干什么去?”
“這你都看不出來么?”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顧昀辭還是第一次看到慕容瑾這樣,他有一些同情好友,也有一些幸災(zāi)樂禍。
嗯,還是他家清婉好。
慕容瑾從自家后門溜了,這邊顧昀辭從前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正好跟溫馨兒等人擦肩而過。
溫馨兒身邊有一個女子,二十左右,短卦佩刀,梳著婦人的發(fā)髻,她十分警惕地打量了顧昀辭一眼。
溫馨兒拽著她,“淼淼姐,你看什么呀,你不是都已經(jīng)成親了么?”
溫淼收回了視線,低聲道:“剛才出去的那人,就是忠勇侯府世子顧昀辭?!?/p>
溫馨兒:“哦,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快點跟我進(jìn)去抓慕容瑾,我擔(dān)心晚了的話,他就又跑了!”
溫淼趕緊點頭,“是?!?/p>
不過兩人不出意外的撲了一個空,因為慕容瑾已經(jīng)從后門,去了七皇子的府邸躲著了。
而顧昀辭卻已經(jīng)立刻去調(diào)查,后來查到了顧昀瑞竟然在東街買了一處兩進(jìn)三開的宅院,回侯府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蘇清婉。
蘇清婉:“買了一個宅子,難道是送給那個輕揚,可輕揚做了他的護(hù)衛(wèi),一直住在侯府中……”
顧昀辭突然想起來剛才在醫(yī)館見到的一幕,說起了慕容瑾跟那個溫馨兒的事情,他補充道:“我離開的時候,還看到了溫馨兒帶一個女子去醫(yī)館堵人,不知道那個女子,是不是輕揚的夫人溫淼?!?/p>
如果真是的話,那么溫家肯定還有其他人,來到了京城。
說到這里,兩人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