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此并非帶著惡意,而是帶著我宗最大的善意?!鄙凭壓蜕械穆曇粼谥鞯罾锊粩嗟仨懫?,有微微的回聲。
“不僅僅是提供了輪回之法幫助老城主,而且也打算真是幫助您接引入佛宗大道,您如今修行雖然看似無礙,但實際上并未具備一個佛宗修士該有的強度?!?/p>
這話是對的,姚安饒的三愿雙心菩提確實具有很古怪的威能,但那時成竹的首級和她對佛法解讀方向帶來的效果。
可除去治愈傷勢,在攻防斗法方面三愿雙心菩提并沒有給予她尋常佛宗弟子那般強烈的加持,因為佛宗的佛法本質上是依靠佛宗大道的強大維持的。
若能連接佛宗大道,姚安饒才真正算的上是佛宗的修士。
“我佛宗愿以此來證明對您所修佛法的接納?!鄙凭壓蜕锌粗Π菜。凵窭锏恼嬲\幾乎能化為實質。
這真的是很好的條件,無數(shù)佛宗歪門或者邪佛為了這句話,可以把命都丟掉,即便是唐真都沒有奢望過說動知了和尚讓佛宗大道接受姚安恕。
“那么,你們希望我做什么呢?”姚安恕看著他,依然笑容滿面。
是的,凡事皆有代價,佛宗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接受一個顯然不像正道的佛法呢?
主殿里一陣安靜,善緣和尚看著姚安恕,但沒有第一時間提出要求,而是提起了一件往事。
“當初知了和尚將‘心佛’之法傳給您的時候,那您是否曾答應過,為我佛宗張目?”
“是的?!币Π菜↑c頭。
當初在天門山中,為了‘心佛’姚安恕曾答應過知了和尚,有朝一日佛宗有需要,她會為對方出手。
果然,說出去的話總會產生影響,如今對方拿著它找上門來,姚安恕不會躲開。
善緣和尚見她答應,便也笑了起來,他雙手合十鞠躬道:“如今我佛宗面臨著內外壓力,九洲即將風雨大起,故而急需盟友,我佛宗愿以誠意來和南洲之主溝通交流,這既是為了佛宗,也是為了南洲!”
他對著姚安恕躬身而拜,“希望您能替我佛宗與望舒宮牽連一二,讓其對螺生與佛宗的理念有所了解?!?/p>
“如若此事能成,望舒宮宮主可解其眼下修為不住,受明月所傷的困境。而我婆娑洲和南洲可成夾角之勢,挾制中洲,道儒兩家也只能坐下談判。”善緣和尚說的有些興奮。
難怪此人春風得意,他來這里看似是拜訪一個小廟,但實際上,卻是涉及整個佛宗大業(yè)的進程。
如果南洲獨夫真的能認同,哪怕只是接受佛宗螺生理念一二,整個九洲大局便會隱隱產生風向的變化。
佛宗雖然藏拙許久,但也不敢同時招惹其他八洲,他們選擇了南洲,因為南洲人有需求,因為姚望舒有需求,也因為姚安恕有需求。
超出預期的價碼,達成一個對彼此都有利的交易,迦葉確實已經想的足夠多了。
姚安恕安靜的站了一會兒,忽然問,“具體該如何做?”
善緣和尚精神抖擻道:“希望您能先與那位講一二其中的利弊,隨后若是能略微說動,再引薦一下小僧?!?/p>
這里面的核心其實是,佛宗如果直接找姚望舒,必然要經過望舒宮的審議,想要說動一個道門存在千年的大宗門,那交易的量級是佛宗給不起的!
更不要說還要考慮到道門佛宗的排斥和眼下九洲的局勢,善緣和尚怕是不僅見不到姚望舒 ,還要把自已的命搭進去。
但若是通過姚安恕,那么這個交易就是發(fā)生在佛宗和姚望舒之間,只要能給出姚望舒心動的價碼,一切就有了轉機。
佛宗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如今南洲的弊病,獨夫的問題就在于一個個體是不可能具備對一切的了解的,將整個洲的方向與獨夫的視線對齊,便容易出現(xiàn)重大的轉向。
這是一個機會,對佛宗來說如此,對南洲也是如此。
姚安恕沉默的看著對方,好像在判斷這些話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善緣和尚恭敬地站在那里。
“螺生可有副作用?”姚安恕忽然問。
“沒有,姚城主若是入螺生,我佛宗將保其百世平安喜樂,如果有其他要求我們亦可以滿足!”善緣和尚果斷的開口。
“若是紅兒不太同意呢?”姚安恕繼續(xù)問。
“還請您和小僧一起努力,如今那位的情況顯然也是十分的不好,玉蟾祖師的玉珠帶來的負荷不斷地傷害著她,如果沒有螺生,最終恐怕。。。”善緣和尚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但其實答案并不難猜,天下很多人都知道姚望舒最終的結果恐怕很難善終,不論是獨夫的稱謂,還是吞明月煉仙胎都帶著近似于短命的詛咒,只是此時的姚望舒正是聲勢最大的時候,大家被月色震懾,不敢也不想亂想。
“就當為了那位姑娘的未來,為了您曾許下的諾言,也請您仔細斟酌。”善緣和尚看著姚安恕,嘗試著摸索對方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姚安恕輕輕點頭,然后走出了大殿,她要去熬藥了,過一會兒姚城主要睡醒了。
善緣和尚笑著看著她的背影,他不再被驅趕,就證明可以留下。
。。。
小山村并無什么變化,沒人知道這里忽然多了一個俊俏和尚,他每天都在三愿雙心寺后面的柴房里,也不出門就是安靜的念經。
姚安恕的猶豫沒有持續(xù)太久,因為姚城主的病情已經拖不下去了。
在某一天,姚安恕送出了一封信,普通的信紙沒有任何靈光,那封信由凡人一路送到望山城的一間普通小院子,一個抱著腌菜壇子的長腿女子打開了信,隨后信便被她帶回了玉屏山上,木頭一樣的男人看了信,把它封好,親自送到了太行山主峰裴林劍的桌子上,這位如今掌握整個太行山脈的男人沒有打開信,而是揣進懷里親自帶去了獨木川,交給了一個小女娃,小女娃一路奔跑穿行在布防嚴密的廊道,最終越過一位瘸腿的強壯老人,走進了一個華麗的房間,將信交給了房間中央垂目閱讀的女子,女子單手拆開信封,仔細的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
于是第二天,臨近桐廬的小村子忽然迎來了一個商隊,隊伍里的人安靜又有禮貌,不過不知為什么,這個商隊還未進村,整個桐廬附近所有城池都忽然封城,甚至每位常住在附近的修士都登記成冊,并嚴禁離開自已的道場。
更奇怪的是,本該是烏云彌布的天氣,在正午時,忽然云層裂開了,陽光從一條縫里落下正好照在了這個村子里,孩子們嬉笑著走出門,大人們也難得坐在一起聊天。
沒人注意到,一個帶著斗笠穿著白袍的女子安靜的走在村子的土路上,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只是筆直的走到了村頭,站在了一間小小的破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