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槍響!
兩匹駿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出起點。
局勢正如絕大多數(shù)人所預料,孟懷瑾選定的那匹阿拉伯公馬憑借驚人的爆發(fā)力,在最初的直道上便一馬當先,將付聞櫻的深騮色馬甩開數(shù)個身位,遙遙領先。
風馳電掣的速度引得圍觀者陣陣低呼,這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開局。
進入中段,阿拉伯馬依舊保持著優(yōu)勢,但付聞櫻的那匹深騮色馬卻展現(xiàn)出極強的韌性,它并非盲目追趕,而是以一種極其穩(wěn)定的節(jié)奏緊咬在其后,步幅均勻,呼吸平穩(wěn),仿佛在積蓄力量。
轉折點發(fā)生在第一個彎道。
阿拉伯馬在入彎時憑借速度優(yōu)勢依然領先,但過彎軌跡略顯寬大。
而深騮色馬則在年輕騎手精準的操控下,貼著內(nèi)線,以一種近乎完美的平衡姿態(tài)流暢過彎,瞬間將差距縮小了一截。
孟懷瑾的目光微凝,開始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他突然回想起比賽前,付聞櫻在那個騎手耳邊低語,特意交代了幾句——
果然,真正的高潮在最后一個相連的彎道立刻到來。
只見那年輕的騎手目光銳利,毫無猶豫,果斷執(zhí)行了內(nèi)側切入的指令!
那匹深騮色馬強健的肩胛肌肉瞬間繃緊,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馬蹄在草地上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以極小的半徑從內(nèi)側悍然切入,幾乎是貼著欄桿完成了驚險的超越!
現(xiàn)場一片嘩然!
深騮色馬憑借這決定性的彎道技術,在最后直道上奮力沖刺,率先沖過了終點線。
孟懷瑾從短暫的驚訝中回過神,走向好整以暇的付聞櫻,心悅誠服,
“我承認,我完全忽略了彎道因素?!?/p>
付聞櫻看著那匹正在接受安撫、肌肉仍在微微顫動的深騮色馬,淡然道:
“優(yōu)秀的純血馬是為直線速度而生的藝術品。但我選的這匹,它的肌肉類型和骨骼結構,是天生的競技者,為變通與對抗而生?!?/p>
她頓了頓,指向場地,“而且,這個跑馬場的設計很特別,恰好有兩個連續(xù)的、角度刁鉆的彎道。在這里,持續(xù)的爆發(fā)力,有時不如極致的過彎效率。”
她看向孟懷瑾,意味深長,“我要選的,不一定非要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整體利益最大的。”
這個敲打,來得悄無聲息,不著痕跡。
孟懷瑾低笑一聲,“明白,無論怎么說,輸?shù)眯姆诜?。?/p>
付聞櫻揚起小臉,夕陽的金輝勾勒著她精致的側臉輪廓,帶著一絲不令人反感的、明晃晃的驕傲:
“我說過,我的眼光,一向好!”
孟懷瑾凝視著此刻的她,那份銳利與鮮活,自信與驕傲,如同一道強光,直直撞入心底。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已的心弦被那抹夕陽下的驕傲身影,不輕不重地撥動了一下。
他看著她,聲音溫和,
“我也是。”
付聞櫻聞言微微一怔,并沒有接他此刻流露的心動,別開了視線,直接轉移了話題,
“好了,你輸了。你要幫我做一件事?!?/p>
“愿賭服輸,悉聽尊便?!?/p>
“大后天下午,有場拍賣會,你陪我去。”
“可以?!?/p>
孟懷瑾應下,連具體的類型和地點都沒有問。
付聞櫻滿意地點頭,不再多言,傲嬌地朝自已的「功臣」走去。
孟懷瑾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從西裝內(nèi)袋里取出兩張原本準備好的、下次邀約——
交響音樂會的門票。
他本以為,自已穩(wěn)操勝算。
孟懷瑾指尖在上面輕輕點了點,自嘲道,
“看來,只能等再下一次了?!?/p>
傍晚,孟懷瑾驅車送付聞櫻回到付家洋房門外。
付聞櫻下車,走出兩步,卻忽然停下,轉身望向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
“孟懷瑾,今天的行程...是你臨時更換的嗎?”
——是因為看到她今日的裝束,為了迎合她,所以臨時更換的嗎?
孟懷瑾站在車邊,目光沉靜地回視她,語氣篤定,
“不是!”
——不是,是第一直覺,
比起玉石珠寶,她會更喜歡無拘無束,自由馳騁。
因為,她是付聞櫻!
付聞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了一下,隨即轉身,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
孟懷瑾直到看著那扇門合上,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驅車回到自已的住處,剛下車,就在門口看到一道久違的,熟悉的身影——
尹蘊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