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回來了?”看見他,許雅鈞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大哥,平時沒事都待在部隊,怎么你就待不???”
一休假,就朝著家里跑,生怕楚延龍不知道他愛玩。
“不訓練,我待在部隊干什么?!背闹菀宦犠砸褘屘崞鸪拿C,肉眼可見的反感。
直接躺在沙發(fā)上,還把腳翹了起來。
許雅鈞趕緊轉向另一個方向,眼不見心不煩,“馬上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整天不著五六的,看得人著急?!?/p>
楚文州的好心情在聽見這句話后,戛然而止。
“你煩不煩?”他沒好氣道:“別人不愛聽什么,你就要提什么,怪不得我爸不耐煩聽你說話。”
平常這么說也就算了,許雅鈞也沒少被兒子頂撞,但這次的情況不一般。
她正因為楚延龍懷念許眉生氣,兒子的話就像一把刀插在她心上。
時時刻刻提醒她,哪怕過了這么多年,自已仍然贏不了許眉,就算她離開許家,仍然能輕易牽動她丈夫的心。
想著這些,許雅鈞惱羞成怒,“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我是你媽,你怎么跟我說話的?”
“誰讓你提姜晚霞?”
“人難道不是你抱的?是我求著你去抱的?”
母子倆都在氣頭上,說話都往對方心里扎,幾句話后,不歡而散。
這天晚上,楚延龍并沒有回房。
許雅鈞憋了一肚子氣,第二天直接回了許家。
結果季芳舒去宣傳部了,不在家里。
她一進門,只有許青在家。
“怎么了?”許青看出她表情不對,順嘴問了一句。
許雅鈞知道許家當年的事,也沒有瞞著許青的意思,把事情經(jīng)過全都說了。
末了,道:“昨晚延龍在書房睡的,今早連個照面都不打,我連他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這么多年,她能過上這么好的日子,全都仰仗楚家。
現(xiàn)在楚延龍明顯舊情難忘,從內(nèi)心深處來講,她心里不安。
“文州都這么大了,你還想那么多干什么?!痹S青早就見過姜瑜曼,并沒有太意外。
他這個反應,許雅鈞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對方肯定早就知道許眉女兒的存在,但作為親舅舅,他沒有聲張,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坐在對面,已經(jīng)擺明了許家的態(tài)度。
不可否認,她心情頓時放松了許多。
“不是我想的多。”
猶豫片刻,許雅鈞說出了心里的實話,“當時的事,你我再清楚不過。我前幾天聽延龍說了,那個人已經(jīng)調(diào)回總部了?!?/p>
“現(xiàn)在文工團有這號人,要是被那個人看見了,你說怎么辦?”
許青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復雜。
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被堂妹這么提醒,才想起了那號麻煩人物。
楚家老爺子明明身體健朗,當年卻被迫住進療養(yǎng)院,這些背后都少不了他的手筆。
曾以為他會一直待在疆外,沒想到居然不聲不響調(diào)回來了。
職位應該也不低吧。
想著這些,許青還有些后悔,假如早知道他會有今天,當初就不應該……
當然,現(xiàn)在說這些也晚了。
看許青低著頭不說話,許雅鈞也大致猜出了他所想。
“反正她就是一個文工團普通女兵,復員是很正常的事?!?/p>
許雅鈞這話,就差直接挑明了。
“她不是女兵,”許青回過神,糾正,“她是編劇老師?!?/p>
提起這點,縱使心里復雜,他對這個外甥女也有隱秘的欣賞。
不靠夫家,能自已在文工團站穩(wěn)腳跟,并且創(chuàng)作出那么優(yōu)秀的劇本,力壓驕陽歌舞團,已經(jīng)相當優(yōu)秀。
單論這點,就比他的孩子強。
至于楚文州,那更是不用說。
許雅鈞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正因為聽到的內(nèi)容震驚:
“所以,《熱血芳華》是她寫的?”
“嗯?!?/p>
“怎么可能?”許雅鈞滿臉恍惚,“她有那張臉,居然會去當編劇老師?!?/p>
編劇老師和女兵是兩個概念,讓一個女兵退下去,對許楚兩家來說不是難事。
但一個剛剛名揚軍區(qū)的編劇老師,哪怕是他們兩家,也覺得棘手。
就拿文心舉例,之前她剛名揚軍區(qū)的時候,不管去哪里,別人都會以禮相待。
“這事你先別急,”許青看她這樣,開口道:“你現(xiàn)在最應該操辦好文州的婚事?!?/p>
“操辦什么?”
許雅鈞冷哼,“一個名聲不好的女兵,娶回來我都嫌棄,領證已經(jīng)算是委屈我兒子了?!?/p>
楚文肅沒有婚配,按照楚延龍對他的重視程度,肯定會娶一個好姑娘。
她兒子卻娶了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到時候豈不是拍馬都趕不上了?
“名聲不行,你拿出態(tài)度,別人才不會看不起你們?!痹S青耐著性子勸道。
他好說歹說,終于讓許雅鈞松口同意。
等送走她,重新坐在屋子里的時候,許青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小口啜飲。
歲數(shù)大了,真是越來越糊涂,那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都忘了……
也就是現(xiàn)在那個人還不知道。
可《熱血芳華》這么火爆,假如今年被選中去總部大院進行送溫暖匯演,肯定瞞不住他。
許青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回書房打了個電話。
之前他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外甥女不感興趣,也不想貿(mào)然相認。
但既然那個人回來了,她的檔案,必須要仔細看一遍。
……
就在許、楚兩家焦頭爛額的間隙,二十二師文工團在十九師的匯演相當成功。
有意思的是,按照楚延龍的職位,他只需要第一天在場,可不知為何,他場場都來。
這可給了鄭留疆話頭。
人在十九師,嘚瑟的電話已經(jīng)打給了不下六個人,去其他師開會的時候,總把文工團的優(yōu)秀掛在嘴邊。
以前嘚瑟神鋒營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又多了個文工團,其他人煩不勝煩。
但只要一表示質(zhì)疑,他張口就道:“如果不好看,楚延龍會場場都去嗎?”
一句話,就讓其他人都閉嘴了。
楚延龍在他嘴里出現(xiàn)的頻率直線增加。
當事人并不知道自已被這么頻繁提及,在文工團來十九師的第六天,他讓人去查的事有了結果。
這天聽到有自已的信件,他一開完會,就急匆匆回了辦公室。
拆開信封的時候,手都在發(fā)抖。
一目十行看完信件,看清楚上面寫的因公犧牲后,他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