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剛都沒坐過火車,早上七點(diǎn)的車次,兩個小的剛興奮激動到后半夜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何金鳳不讓他們吵別人睡覺,小哥倆就坐到堂屋的沙發(fā)上等。
向暖睡醒起身時,小哥倆四仰八叉倒在沙發(fā)上,一個比一個睡得香。
“要出發(fā)啦!”
向暖調(diào)皮喊了一嗓子,小哥倆瞬間睜眼,一秒都沒迷瞪。
林二剛興奮詢問,“咱們要出發(fā)去京城了嗎?”
林小剛也問,“現(xiàn)在就能走嗎?”
何金鳳從后間出來,沒好氣數(shù)落兩個兒子,“吃過飯再走,放著好好的床不睡,大半夜跑來睡沙發(fā),你們再猴急也飛不到京城去?!?/p>
林二剛不服氣嘟囔,“我們沒坐過火車,就想趕緊坐車去京城嘛!”
林小剛?cè)粘8胶?,“就是,我們都沒去過京城,想趕緊看見京城是什么樣子的?!?/p>
向文禮笑著說道:“你倆別急,咱們今天下午就能看到京城。不出意外的話,咱們要在京城待半個月,讓你們一次待個夠。”
行李是前一日收拾好的,小哥倆著急出發(fā),何金鳳沒做早飯,路過早餐店時買了包子和芝麻燒餅。
就著熱水,一家人邊走邊吃,等走到火車站,也差不多吃飽了。
他們來得太早,在候車廳等了大概大半個鐘頭才開始檢票進(jìn)站。
而幾個剛的興奮勁兒只持續(xù)了幾個鐘頭,便消磨殆盡了。
這個年代乘坐火車買臥鋪票很難,無論出行多遠(yuǎn),大都是硬座,甚至買不到座位。
座位緊張也便罷了,車廂里擠滿了人,吵吵嚷嚷連個起身活動的地方都沒有,再加上夏天人身上的氣味不好聞,相當(dāng)難熬。
小哥倆平均每隔五分鐘就要問上一次,什么時候才能到京城,不停抱怨火車開得太慢。
到了下晌,小哥倆像被抽走了精氣神,問都懶得問了。
向暖坐在靠車窗的位置,她帶了兩本武俠小說,全程沉浸在書中,除了吃喝拉撒不方便外,并沒有覺得多煎熬。
天色將黑時,火車終于在京城站停靠,三個剛滿血復(fù)活,主動搬行李、提行李,一家人隨著人流推動下了火車。
京城不比羅城,火車站要大很多,除了人力車外,車站外還有少許載客的出租車,但打車的價格極其昂貴,一般工薪階層根本消費(fèi)不起。
為了安全省事,向文禮問過價格后,打算直接租車去往京大人民醫(yī)院附近的招待所。
出租車起步價兩塊六,到地方后統(tǒng)共花了四塊八。
出門在外,沒辦法太講究,為了安全起見,向文禮只定了兩間房,男女分開住。
辦理完入住,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一家人各個饑腸轆轆。
招待所不安全,何金鳳對向文禮說道:“你帶四個孩子出去吃飯,我留下看行李,回來時隨便給我?guī)c(diǎn)吃的就成。”
向暖也說,“我太累不想走路,想和媽一起留下看行李。”
她練了幾個月的武,耐力和體力比成人還強(qiáng),哪可能輕易累到走不動道。
何金鳳猜出她想留下陪自已,不忍心拒絕,“行,暖暖也留下。你們父子幾個出去吃飯吧,記得吃快些,別讓我們娘倆餓太久。”
“行,我們幾個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帶飯回來。”向文禮說罷,帶著哥仨一陣風(fēng)般出了門。
坐下歇息了小片刻,向暖幫著何金鳳規(guī)整行李,又打水洗了手臉,母女倆剛收拾妥當(dāng),父子幾人就吃飯回來了。
“沒有飯桶,帶湯的吃食不好帶,只給你們買了肉餡餅、麻醬燒餅和瓶裝水。今晚先湊活一頓,咱們趕明兒再吃妥帖飯。”
向文禮說著話,打開了裝餡餅的油紙包,香味瞬間彌漫開來。
何金鳳沒好氣嗔道:“有肉餅吃還叫湊活?咱們才過幾天好日子呀,就忘本了!”
餡餅和燒餅還是微燙的,口感很好,向暖吃了一個肉餡餅,一個燒餅,半瓶水下肚都有些小撐了。
見林小剛眼巴巴盯著剩下的肉餅看,向暖拿起一個遞給他,“我和媽吃不完的,給你吃?!?/p>
林小剛摸著滾圓的肚子擺手,“我已經(jīng)吃撐,吃不下了。”
他是真的吃飽了,就是看著透油的肉餅眼饞。
京城的路燈雖比羅城的路燈亮,但這個年代的夜景也沒什么好看的。
一家人洗漱過后,早早的便睡下了。
招待所距離京大人民醫(yī)院只兩三百步遠(yuǎn),翌日吃過早飯,一家子帶上行李,趕早去往醫(yī)院掛號問診。
掛號時才知道,花政安的專家號已排到了下個月,他們沒身份沒背景,在京城連個認(rèn)識的人都沒有,想要找花政安專家問診,就只能耐心等號。
“怎么辦吶?我也沒想到國外的專家號能這么搶手。”何金鳳忍不住嘆氣。
向文禮笑著安撫她,“沒事兒,這么大的醫(yī)院,不是只有一個花專家能看診。實(shí)在不行,咱們找別的醫(yī)生看診就是了。”
“可是、”何金鳳想說,他們此趟來京,沖的就是這位花專家,找其他醫(yī)生看診,與在羅城就醫(yī)區(qū)別不大。
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夫妻二人先掛了其他醫(yī)生的號,剛登記完,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到了兩人跟前。
男人掩著唇悄摸摸說道:“想找花專家看診嗎?我有辦法。”說著比了個跟他走的手勢。
何金鳳和向文禮對視一眼,一前一后跟在了男人身后。
男人在門診樓外的花壇旁停下,等兩人走近,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我能掛到花專家的號,最遲三天就能讓你們看上病??善渲行枰呷饲?,產(chǎn)生的費(fèi)用有些高?!?/p>
何金鳳詢問道:“你先說個價,讓我們聽聽能不能承受的住?!?/p>
男人看了眼四周,比了個二的手勢。
“兩張大團(tuán)結(jié)?”何金鳳不確定詢問。
男人撇嘴搖了搖頭,看著夫妻兩人沒再說話,顯然是何金鳳把錢說少了。
“難不成是二百?”何金鳳又問。
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佯裝無奈嘆息了一聲,“什么都沒人情關(guān)系貴,花專家是從國外聘請的大專家,值這個價?!?/p>
二百塊掛個號雖貴了些,但對他們家來說也不算什么。
何金鳳正想開口再具體問問,向文禮搶先說道:“我們夫妻倆都是普通工人,一個月才拿三四十塊錢的工資?;ǘ賶K掛個號太棘手了,您看能不能便宜些?”
男人果斷搖頭,“花醫(yī)生忙得很,每隔好幾天才能走一次人情,二百塊已是最低的價格了?!?/p>
向文禮故作為難神色,轉(zhuǎn)頭跟何金鳳商量,“二百太貴了,我這腿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要不咱們還是找其他醫(yī)生看診吧?”
猜出他想壓價,何金鳳忙打配合,“確實(shí)貴,二百塊掏出去,咱們看病的錢就不大夠了。實(shí)在不行,就只能找別的醫(yī)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