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剛的成績排列順序很整齊,林志剛班級倒數(shù)第三,林二剛班級倒數(shù)第二,林小剛班級倒數(shù)第一。
“上學期老大考了班級倒數(shù)第八,老二班級倒數(shù)第五,老三倒數(shù)第三,你們哥仨這是提前商量好的嗎?齊刷刷的退步?!?/p>
何金鳳壓下心頭的火氣,皮笑肉不笑的詢問哥仨,“眼瞧著已經沒有退步空間了,你們今后打算怎么辦?上學啥都不學,就一直這么一天天的混日子?”
哥三個低垂著腦袋,誰都不敢開口觸親媽的霉頭。
“說話?!焙谓瘌P想跟三個兒子好好談,可實在難壓心頭火氣。
向文禮拍拍她的手,“別著急,慢慢跟孩子講道理。志剛,你是大哥,你先說,說說自已今后有什么打算?!?/p>
不比兩個還沒開竅、滿腦子只有玩樂的弟弟,林志剛再有一年初中畢業(yè),到了該尋思出路的年歲。
林志剛抬起眼皮看了夫妻二人一眼,嗡聲說道:“我、我不是學習的料,老師講的知識,記不住,也學不會。等明年初中畢業(yè),我就進廠當學徒去?!?/p>
“廠子是你家開的?你想進就能進。以你現(xiàn)在的成績,連初中畢業(yè)證都拿不到,人家哪個廠子愿意收你。”何金鳳努力壓制著脾氣,話語還是有些沖。
三個剛的腦袋垂得更低,大氣都不敢喘。
向文禮開口勸解,“別生氣嘛!再生氣也沒辦法將知識給孩子灌腦子里。好好說,慢慢教,男孩子思想成熟晚,玩心重,志剛哥仨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肯定會知道進取的?!?/p>
哥三個默契瞟了他一眼,沒敢接話。
“看看,他們這模樣像是想要進取嗎?要不是、我、”何金鳳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棍棒打不管用,說教更不管用,哥仨的成績絲毫提不上去,滿心滿腦只有吃喝玩樂。
不愿何金鳳再對幾個孩子進行無用的打罵,向文禮思考了片刻,對哥仨說道:“這樣吧!你們三個今明兩天都不許出門,也不許看電視。”
“待屋子里好好想想,今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見的人,長大想要干什么,怎么做才能實現(xiàn)自已的目標?!?/p>
“都認真想,不許隨便亂寫糊弄人。等想好了,將內容寫到本子上交給我?!?/p>
哥仨默契點頭。
比起挨親媽的暴揍,后爸的懲罰輕的多,他們沒道理不答應。
聽到自家爸讓三個剛寫人生目標,向暖也陷入了沉思。
她雖然考試成績好,但好像也沒有什么宏大的理想和目標,對未來沒有任何計劃。
上輩子的她無依無靠,因身體原因從沒想過成家的事兒,所謂的立業(yè)也是為了生活。
做手術前,她已經研二了,打算畢業(yè)后留校當老師,而她選擇留校不是喜歡干教育,就是為了生活做下的最優(yōu)選擇。
如今的她有了健康的身體,有在乎自已的家人,對未來的職業(yè)有了更多的選擇,卻好似更加迷茫,不知道未來干什么好。
下晌何金鳳去上班后,兩個小的剛憋不住想玩鬧,被林志剛及時制止。
后爸對他們的懲罰已經夠輕了,他們不能陽奉陰違,必須認真完成后爸的要求。
下決心很容易,辦到卻很難,苦思冥想大半天,哥仨也沒憋出幾個字。
晚上睡覺前,向文禮讓他們別著急、慢慢想,總能想出答案來。
孟五說今晚要抓背后使絆子的黑手,向文禮夜里等消息沒敢睡死。
后半夜的時候,隔壁屋子傳出輕微的動靜,過了會兒,墻壁被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什么動靜?”何金鳳閉著眼睛詢問。
“應該是孟五回來了,你睡吧,我出去瞧瞧?!?/p>
向文禮說罷拿上手電筒,輕手輕腳出了屋子,去廚房等候孟五。
不大會兒,孟五就尋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沒能逮住,魚跑了。我們的人一路追到了西崗軍區(qū)附近,沒敢再繼續(xù)往前追?!?/p>
“西崗軍區(qū)?”向文禮不由擰眉。
孟五神色凝重的點頭,“沒錯。那人看身形是個中年漢子,身手很好,我們三個人上都沒能把人摁住?!?/p>
“人在宏康路中段沒了蹤跡,沒料錯的話,應該是進了軍區(qū)家屬院?!?/p>
擰眉沉思了片刻,向文禮問他,“你知不知道,如今西崗軍區(qū)的師長是誰?”
孟五想了想,“具體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好像姓宋,京城那邊兒過來的?!?/p>
“行,我知道了。”向文禮話音落下又沉默了片刻,沉聲交代孟五,“西崗軍區(qū)的人不是咱們能招惹的,這事兒到此為止,就當沒發(fā)生過。”
“過兩天我要去京城治腿,這批貨我給你加一成利潤,由你全權出售。你小心著些,沒大事暫時別跟我聯(lián)絡,一切等我從京城回來再說?!?/p>
孟五拒絕他的讓利,“我沒出資,分兩成利太多了,我最多再拿半成?!?/p>
“隨你吧!銷貨的事兒慢慢來,不著急,你切記行事小心著些?!毕蛭亩Y再次交代。
回屋躺回到床上,向文禮輾轉半宿都沒能睡著覺。
天亮后,他跟何金鳳商量,“你盡快跟廠里請個長假,趁著幾個孩子放假有空閑,咱們抓緊時間去趟京城,把我這跛腿給治了吧!”
“你之前不是不著急治腿嘛!”何金鳳睡眼惺忪的,話說一半才看見向文禮眼下的青黑,“呀,你昨晚干啥了?眼睛烏漆嘛黑的,跟沒睡覺一樣?!?/p>
向文禮解釋,“沒事兒,半夜被驚醒,胡思亂想一通,就怎么也睡不著了?!?/p>
“你不會是做了啥噩夢給嚇得睡不著了吧!怎么不叫醒我?有我女煞星何金鳳在,哪路牛鬼蛇神都得繞道兒走開嚇別人去。”
何金鳳說著,上前抱住向文禮,夾起嗓子哄道:“沒事兒的,不用怕哈。夢都是反的,當不了真,你的腿也肯定能治好?!?/p>
被當做孩子般抱著哄,向文禮哭笑不得的解釋,“我沒做噩夢,也沒怕啥,只是盤算些事兒。”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都知道的。”何金鳳繃緊嘴唇,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解釋不通,干脆不解釋了,向文禮反抱住她,悶聲說道:“這輩子能遇上金鳳你呀,真好!”
何金鳳愣了愣,沒想到他能說出這般孩子氣的話。
突然想起上輩子離別時的場景,抑制不住眼睛發(fā)酸。
“說什么傻話呢!咱們這輩子能遇上,說不準下輩子還能遇上,有你煩的時候?!?/p>
“不煩,十輩子都不煩?!毕蛭亩Y說罷自已都笑了,覺得這會兒的自已比林小剛還幼稚。
何金鳳也笑,“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時間不早,不跟你玩過家家了,我去叫幾個孩子起床?!?/p>
“你別起身了,躺床上好好補個覺!我今兒要是能跟廠里請到長假,咱們一家明后天就動身去京城?!?/p>
向文禮用被子把臉蒙上,“行,都聽你的?!?/p>
何金鳳跟廠里請了半個月的長假。
怕治腿的時間不充足,向文禮吃過午飯就去了火車站,買了次日一早去往京城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