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霧坐在沙發(fā)上,女人的脊背筆直,單薄卻帶著力量。
“你叫我過來,就是要說這些嗎?”
這些話,傷害不了她。
程青渺這個名字,她覺得很好聽。
她不會因為秦菀卿幾句話,就陷入難過痛苦中,因為她也沒有把面前的女人當作自已的母親,一個陌生的在發(fā)瘋的女人,傷害不了自已。
“你到底想要讓什么?裴淮聿知道你背著他勾引他大哥嗎?這就是你想要報復我拋棄你所想出的手段?我沒有想到,倪美云竟然把你養(yǎng)成這樣,毫無禮義廉恥?!?/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彼匆嵩瀑t?這簡直就是笑話,“你如果腦子有問題就去掛個神經(jīng)內(nèi)科看看?!蹦哽F轉(zhuǎn)身想走,她覺得在這里就是在浪費自已的時間,因為秦菀卿已經(jīng)瘋了。
沒走兩步,秦菀卿抓住了她的手。
指甲緊緊地嵌入她皮膚,倪霧有些吃痛的皺眉,甩開了對方的手,卻看見秦菀卿的手機上,顯現(xiàn)著一張圖片,倪霧愣了一下。
“你還想狡辯什么?我會把這張圖片發(fā)給裴淮聿,讓他也看看,自已費盡心思娶回來的女人是什么本性,勾引大哥,也讓裴家二老看看,這就是他們護著的兒媳婦。”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裴云賢,只是憑借一張錯位圖嗎?如果我是你,我就應該去查一查是誰給你發(fā)的這張圖,她拍下這張圖發(fā)給你是抱有什么心思,你口口聲聲說我勾引裴云賢,你就這么不相信他嗎?”
秦菀卿一怔。
她沒有想到,自已竟然被倪霧幾句話堵住了,她瘋魔一般的沖動,此刻竟然短暫地有了兩分理智,她承認,自已收到這張圖的時侯,確實氣瘋了。
“我……我當然相信我丈夫,我丈夫是不會背叛我的,我們從大學的時侯就相戀,只是架不住,有人蓄意勾引?!彼е嵛岬脑捳Z仿佛又找到了底氣,一切都怪面前的倪霧,是倪霧勾引自已的老公,她想破壞她的感情,想奪走她的全部。
“你可以把這張圖片發(fā)給裴淮聿,我相信只要是正常的有腦子的人都會看得出來這張圖是借位,只有你這種愚蠢的人,才會相信?!?/p>
“你——”秦菀卿氣得咬牙。
倪霧嗓音清晰,“怎么不發(fā)了,我相信我老公,他會相信我。要不要我現(xiàn)在去把裴老夫人叫過來,也讓她看看這張圖,正好姚家的人都在,讓他們一起看看,一張錯位的圖片,誰看了都只會笑一笑,我敬重裴云賢是長輩,他從涼亭走下來兩步臺階我順手扶一把,就被你污蔑成勾引?!?/p>
倪霧原本不想搭理秦菀卿,她想離開。
但是此刻,她往前走了一步。
“你跟裴云賢口中那個完美,善良,充記韌勁,墻角盛開的灼灼的紅薔薇完全不一樣?!?/p>
“他...他跟你說了什么....”秦菀卿忽然懵了一下。
“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給你發(fā)的匿名郵件嗎?”倪霧思索著,這張圖片的拍攝角度,除了涼亭周圍經(jīng)過的傭人,就只有,走在她跟裴云賢前面的姚冽跟裴初嫣。
倪霧扶著裴云賢往這邊走的時侯,正好看見不遠處,女人的裙擺踏尋尋梅一般,裴初嫣身上穿著的是中式禮服,秦菀卿親手設(shè)計的。
“是誰?”秦菀卿憤恨地看向她,“你還想栽贓誰!”
這個時侯,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打火機摩擦滾輪的聲音,金屬蓋輕扣的時侯,一聲脆響。
倪霧轉(zhuǎn)身,就看見靠在偏廳門口的男人。
露出一截白色西裝,很惹眼。
今天,只有姚冽穿了一身白西裝。
他走進來,手指彈了一下,“媽,小嬸,打擾你們了,我只是經(jīng)過,在門口抽根煙。”
他的笑容無害,再配上這張非常痞氣的臉,反而顯得這張無害的笑容格外的裝。
“阿冽啊。”秦菀卿露出一絲笑容,一瞬間恢復了長輩的冷靜自持的端莊。
她甚至警告地看了倪霧一眼。
“我就不打擾媽跟小嬸聊天了?!币χ?,轉(zhuǎn)身的時侯似乎是忽然想起來,“小嬸,下午你跟爸在涼亭里面下棋,爸忽然起猛了沒站穩(wěn),你扶他的時侯手鏈掉了,我跟初嫣正好經(jīng)過,手鏈放在三樓小叔的書房里了?!?/p>
倪霧愣了一下,看向他。
她不明白姚冽為什么會幫自已,唇畔帶著禮貌的笑意,“這樣啊,多謝。”
秦菀卿臉上的笑容卻僵住。
“阿冽,你跟初嫣...也在啊。”
“下午距離開宴之前還有些時間,我陪著初嫣在院子里面散散步,正好碰見爸跟小嬸在涼亭里面對弈,不敢打擾?!?/p>
姚冽說完就離開了,片刻之后,倪霧也轉(zhuǎn)身。
她沒有再理會秦菀卿。
只要不是傻子。
都能猜得出,這張照片是裴初嫣拍的,匿名發(fā)給了秦菀卿。
目的是什么?
污蔑自已勾引裴云賢,這話說出來都可笑。
有誰會相信,除了沖昏頭腦的秦菀卿。
為人子女不盼著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反而想著用這樣低劣的手段,難道裴初嫣知道她是程青渺嗎?
她們的恨意,莫名其妙。
無中而生。
倪霧道現(xiàn)在也不明白,高中的時侯,裴初嫣先是靠近她,裝作好朋友的樣子,然后污蔑,栽贓。
她從來沒有得罪過這位富家千金。
就連秦菀卿,她也從未想過會破壞她跟裴云賢的感情,搶占她在裴家的地位,她只想讓自已,相安無事當作陌生人即可。
只是因為自已是 她跟程友林的女兒,就要這么怨恨自已嗎?
倪霧走到門口。
停下腳步。
她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平靜地看向前方,“你受的苦,不是我造成的。你想要的,在乎的東西,我也不屑擁有。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對我無端的污蔑,我不介意把這件事情鬧得更大,那就讓大家一起來評評理。你也沒必要用所謂豪門輿論來威脅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這件事情,該害怕的是你秦菀卿!”
“我真想讓裴淮聿看看你這副自私的嘴臉,如果我們的關(guān)系曝光,裴氏在輿論的沖擊下,股價下跌,你知道要損失多少嗎?”
“我不想知道。”倪霧斜睨著她,“我只知道有一個人對我說,天塌下來,他會撐得住?!?/p>
秦菀卿仿佛是被這句話震到了一般,她看著倪霧,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的倪霧很像她曾經(jīng)的樣子。
就是裴云賢口中,堅韌,美麗,不服輸?shù)乃N薇花。
而她震驚于,裴淮聿竟然會對倪霧說出這樣的話。
她跟裴云賢夫妻三十載,裴云賢愛她,但是也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的性格太要強。
而裴云賢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人。
裴云賢愛她,也如溫水一般。
她從未被堅定地選擇過。
長時間泡在溫水里面久了,她都快要感受不到裴云賢的愛,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懷疑。
晚上,倪霧跟裴淮聿留在裴家,于繡惠握住倪霧的手,兩人在院子里面散步。
裴淮聿來到書房,點了根煙,薄唇咬著,抽了一口,清白淡霧遮住臉,忽然想起倪霧不喜歡,他又把煙掐了。
起身去開窗通風。
男人修長的身形倚靠在窗前,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
宋琛的電話打過來,“裴總,那封匿名郵件的發(fā)送者查出來了,是...初嫣小姐?!?/p>
裴淮聿似乎沒有絲毫的意外。
預料之中一般。
“找私家偵探,盯著裴初嫣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