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天色尚早,一匹快馬直入城中。
且奔著皇宮方向就去。
這個時辰,楊廣都還在睡覺呢。
但他的美夢,很快就被敲門聲打斷。
“誰?”
楊廣猛地一下睜開眼,瞬間就從床榻上坐起。
“陛下,段大人有急事求見!”
殿外傳來宮女總管的聲音。
“段文振?”
楊廣心頭一驚。
這個時辰,是兵部尚書前來求見,必然是有什么大事!
“陛下...”
蕭皇后正欲說些什么。
楊廣卻沒什么心思聽,他起來之后隨意披了件衣裳就走了出去。
一出大殿,他就在外面的亭子面見段文振。
這種情況,是極其罕見的。
可見楊廣也知道,必然有什么軍情甚是緊急。
“臣,參見陛下!”
段文振一進(jìn)來,就連忙行禮。
“段卿免禮,速速道來,是有什么緊急軍情?”
楊廣坐下之后,就連忙催促道。
“各地叛軍不斷增多,甚至有人自發(fā)組成兵馬攻打孟津關(guān)!”
段文振直言。
可見他得到這消息,要比孟津關(guān)那邊更快。
畢竟段文振為兵部尚書,其他地方有異變,都會優(yōu)先傳到他耳中。
“豈有此理!”
楊廣一聽頓時大怒。
他的反應(yīng)基本上和蕭瑀一樣。
吳缺就算了,各方文武就算了,現(xiàn)在就連那些百姓也要聯(lián)合在一起反了?
“陛下息怒!”
段文振連忙勸道。
“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
楊廣怒火不減反增,甚至開始喘著粗氣。
“陛下,此事可不是小事?!?/p>
段文振硬著頭皮道。
“何解?”
楊廣一聽,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百姓數(shù)量甚多,就算沒有太好的裝備,但一樣對各地守軍和險關(guān)有威脅。”
段文振直言。
“依你所言,朕該如何?”
楊廣臉色冷漠。
“這...”
段文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難不成開放糧倉救濟(jì)他們,挽回民心?”
楊廣冷笑不斷。
段文振額頭已經(jīng)布滿汗珠。
現(xiàn)在才搞這些,怎么會有用?
反而讓百姓認(rèn)為,皇室太過虛偽。
“立馬派兵平叛,越快越好,以殺止叛!”
楊廣神色冷漠,眼中盡是殺機(jī)。
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他已經(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
“諾!”
段文振只能聽命行事。
“事已至此,都是爾等逼朕的!”
楊廣緊咬牙關(guān)。
他已無路可走,只能動用極端手段處理一切。
事到如今,楊廣全部都無所謂了。
段文振離開之后,他也沒什么睡意,而是抬頭看著無盡夜空。
今夜月黑風(fēng)高,幾乎難以看見一顆星辰。
越是如此,就越發(fā)讓楊廣心情沉重。
“難不成,朕真的選錯了?”
他喃喃一聲,無盡的后悔翻涌而至。
可是現(xiàn)在后悔,又有什么意義呢?
收回思緒,楊廣返回大殿。
“陛下,發(fā)生了什么?”
蕭皇后并未休息,而是一直在等著。
“沒什么事,小事而已,段文振身為兵部尚書連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p>
楊廣隨意敷衍了一句。
可蕭皇后看得出來,他神色擔(dān)憂,眼睛更是黯淡無光。
段文振傳來的消息,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
另一邊,虞府。
虞世基倒是睡得安穩(wěn)。
畢竟他們這些世家之人,早已將所有退路鋪好。
縱然發(fā)生什么變故,也能全身而退。
“虞大人?!?/p>
一聲呼喚,冷不丁傳來。
虞世基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他的妻子驚醒,蜷縮起來不斷的拽虞世基的胡子。
疼痛刺激之下,他終于醒了過來,不悅的問道:“干什么?”
“老爺,您看!”
虞氏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窗外。
虞世基揉了揉眼定睛一看,頓時臉色煞白。
就見窗上浮現(xiàn)出一道人影,陰森森的對著他們,仿佛在看著他們一樣。
“大膽!”
虞世基壯著膽子怒斥一聲。
“出來吧?!?/p>
那聲音再次響起。
虞世基驚魂未定之下,竟下意識的下了床榻披上衣裳走了出去。
他不是傻子,方才的聲音讓他甚是耳熟。
“老爺!”
虞氏還想勸說。
“睡覺,莫要聲張!”
虞世基沉聲道。
聽了這話,虞氏急忙閉上嘴,索性躲在被子里。
虞世基走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屋外的石桌前,居然坐著一人。
他咽了口唾沫,躡手躡腳走上前去。
那人剛好點燃燭光,一張熟悉的臉,立馬出現(xiàn)在虞世基眼前。
“是你?”
“是我?!?/p>
那張臉赫然便是裴矩。
這下子,虞世基放松許多。
他鎮(zhèn)定的走了過去,在裴矩面前坐下。
“你怎么進(jìn)來的?”
“王爺?shù)娜耍才盼疫M(jìn)來的。”
裴矩直言。
“并肩王?”
虞世基又問。
“不錯。”
裴矩點了點頭。
“果然了得?!?/p>
虞世基甚是感慨。
吳缺的人手,悄無聲息活動在京都。
饒是這種時候,仍然可以藏匿其中,甚至保著重犯來到虞府。
“說來,所為何事?”
收回思緒,虞世基直接問。
裴矩以這種方式來到虞府,必然有大事要說。
若不然,沒必要如此,一封書信足矣。
“大隋要完了,虞家就不選一條退路?”
裴矩直言。
“這就不勞你操心?!?/p>
虞世基冷笑一聲。
“若南方世家執(zhí)意同皇室站在一起,等天下局勢一定,你們必死無疑亦或者全被取代?!?/p>
裴矩沉聲道。
“笑話,何人能夠取代虞家,甚至整個南方世家!”
虞世基笑了。
“并肩王麾下能人無數(shù),也有無數(shù)世家身影,南方世家也不在少數(shù)?!?/p>
裴矩冷笑一聲。
這些人均為吳缺人馬,而且為吳缺出錢出力。
等天下一定,什么都沒做的虞家,亦或者其他南方世家還想穩(wěn)住地位?
那簡直是笑話。
虞世基的笑臉,瞬間就消失不見。
“而且以并肩王的性格,他可不喜歡墻頭草?!?/p>
裴矩特意補(bǔ)充一句。
“說吧,你想我怎么做?”
虞世基直接打斷裴矩的話。
“聯(lián)合文武百官,請陛下禪讓!”
裴矩凝視虞世基,沉聲說道。
“什么?”
虞世基驚呼一聲。
現(xiàn)在他明白了,難怪吳缺并未建名號,而是打著這種主意。
看這架勢,是要兵不血刃奪取整個天下?
如若成功,這等壯舉遠(yuǎn)超大隋先帝!
一時間,虞世基都未能消化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