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眾文武終于回過神來,紛紛驚呼一聲。
“還愣著作甚,速速去叫御醫(yī)!”
“御醫(yī)何在?”
“快!”
整個朝堂,頓時亂作一團。
那捧著盒子的將士,動都不敢動一下。
“朕要親眼看看!”
楊廣緩過起來,沉聲說道。
聞言,內(nèi)監(jiān)總管去接過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到楊廣跟前。
楊廣朝盒里一看,果不其然。
里面的確有一顆人頭,的確就是楊暕。
楊暕神情定格在恐懼之上,雙目瞪大的渾圓。
那雙眼睛就這么盯著楊廣,竟然讓他頭皮發(fā)麻,下意識抬手打掉盒子。
盒子落下,人頭跟著滾了出來。
地毯上,盡是發(fā)黑了的血水。
一股臭味,瞬間彌散在朝堂之上。
“快!”
內(nèi)監(jiān)總管大急,立馬喊道。
楊暕有些特殊,既是皇子又是叛君。
可他的人頭,總不可能一直留在這不是?
一時間,殿外的不少內(nèi)監(jiān)急匆匆趕來,幫著將人頭處理掉。
當(dāng)然,這玩意可不能直接丟,還有聽從楊廣的意思。
味道散去,一切痕跡都被抹除。
但在場文武,許久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吳缺斬了楊暕,且沒有過問圣上。
這樣就算了,還差遣人手將人頭送來。
如此行徑,等同于對皇室宣戰(zhàn)。
而且這樣做也說得過去,楊暕終究是叛軍,斬了叛軍送來人頭不就交差了?
“豈有此理!”
楊廣雙目發(fā)紅,眼角凝聚霧氣。
他的確痛恨楊暕大逆不道,但無論怎么說,這也是他的血脈。
吳缺居然敢殺?
“陛下節(jié)哀?!?/p>
裴矩嘆息一聲。
他清楚,吳缺也知曉并州一戰(zhàn)后,就會和皇室翻臉。
下方文武中,房玄齡和杜如晦則是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點頭。
“退朝?!?/p>
楊廣實在沒有心思,繼續(xù)處理朝會。
“臣告退?!?/p>
眾文武高聲回道,隨即相繼撤離。
一時間,整個乾陽殿瞬間空曠下來。
“陛下?!?/p>
內(nèi)監(jiān)總管幾乎是硬著頭皮喚了一聲。
楊廣緩緩抬頭,就這么盯著他看。
“二殿下的尸首...”
內(nèi)監(jiān)總管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這時候問這件事,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可內(nèi)監(jiān)總管沒得選,他必須得問。
畢竟那首級,可放不了多久。
他日若出變故,圣上還不是第一時間怪罪到他身上來?
“皇室規(guī)格厚葬?!?/p>
楊廣深吸了一口氣道。
這相當(dāng)于,不在乎楊暕的大逆不道。
“可是...”
內(nèi)監(jiān)總管有些猶豫。
“怎么,朕的話你聽不懂?”
楊廣面色陰沉,眼中有怒火噴涌。
“臣不敢?!?/p>
內(nèi)監(jiān)總管被嚇得夠嗆。
“退下!”
楊廣咬著牙道。
“諾?!?/p>
內(nèi)監(jiān)總管躬身退下,等他走出大殿才得以喘息。
整個人一松,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已后背盡被冷汗打濕。
楊廣也沒在乾陽殿待多久,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他便回了大業(yè)殿。
這件事,還得讓蕭皇后知道。
楊廣才到大業(yè)殿,就聽見了蕭皇后的抽泣聲。
顯然楊暕的事她已經(jīng)知道了。
“皇后...”
楊廣呼喚一聲。
蕭皇后聲音一停,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正好見到楊廣走來。
“暕兒的事,是真的嗎?”
“是。”
楊廣沉默許久,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暕兒...”
蕭皇后無聲落淚。
而且悲傷到極致,險些暈了過去。
“這也是那逆子自找的,居然對自已親侄兒下手,野心之大!”
楊廣恨得咬牙切齒。
若不是楊暕做了這些錯事,甚至一步步走到兵變,豈會有如今的下場。
“陛下,暕兒都死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吧?!?/p>
蕭皇后悄然抹淚。
“唉。”
楊廣又是一聲嘆息。
“如意呢,她可有什么消息?”
蕭皇后又問。
“那丫頭也是個沒心沒肺之人,居然逃了!”
提起這件事,楊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著實沒想過,楊如意會跑,而且跑得如此果斷。
“陛下,若不是您執(zhí)意如此,豈會是如今這境地?”
蕭皇后帶著哭腔。
“夠了!”
楊廣突然大怒。
這一下,把蕭皇后都嚇得不輕。
畢竟楊廣很少,對她發(fā)這樣的火。
“朕是為了大隋社稷,是為了皇室,為了你的皇后之位!”
楊廣指著蕭皇后道。
他早就在朝會時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現(xiàn)在蕭皇后又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頭上,他怎么會樂意呢?
蕭皇后也繃不住了,哭聲更大。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宮女總管的聲音:“陛下,裴大人求見。”
“唉!”
楊廣嘆息一聲,只能從大業(yè)殿離去。
他在一處偏殿,面前裴矩。
“裴卿,有何事?”
楊廣坐下來后,語氣頗為不善。
“陛下,咱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p>
裴矩直言。
“何事?”
楊廣只感覺一陣頭疼。
“李靖!”
裴矩沉聲道。
楊廣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
李靖是跟著楊暕一起出征的,按道理會幫著楊暕一起對付吳缺才是。
“難不成,李靖也死在了吳缺手中?”
楊廣心頭一驚。
“有消息傳來,李靖臨陣倒戈?!?/p>
裴矩神色凝重。
“什么?”
楊廣大怒。
“看來李靖從始至終,均是吳缺的人,咱們和二殿下都被耍了?!?/p>
裴矩又道。
誰能想到,李靖會來那么一手。
“該死!”
楊廣再次破防,恨不得活吞了李靖。
現(xiàn)在的他,本就痛恨背叛。
李靖做的這些事,不就等同于背叛。
“這也意味著,房玄齡和杜如晦連帶岳飛等人,均有背叛嫌疑!”
裴矩直言。
“那你的意思是?”
楊廣皺眉。
“抓了房玄齡二人,嚴加審問,說不準(zhǔn)可以憑借此挖出吳缺秘密,將其一網(wǎng)打盡!”
裴矩直言。
“好,速速傳令下去!”
楊廣都不帶猶豫的。
他現(xiàn)在是寧殺錯不放過,其他的都管不了。
“諾!”
裴矩領(lǐng)命,這件事他將親自去辦。
然而他如何想得到,朝會散去之后,房玄齡和杜如晦早就離開京都。
而且以兩人的計謀,想要糊弄過追查還不容易?
如此一來,看似離去實際就在京都外圍一帶。
最壞的結(jié)果,便是前往弘農(nóng)君去了。
畢竟京都外圍一帶,也有吳缺的人手。
這一切,都是楊廣想不到的。
且朝中,已經(jīng)在暗流涌動。